几个穿着吏员服饰的中年人正围着方正,情绪激动。为首的一个,面色黝黑,嗓门最大,陈小乐有点印象,是负责刑名的刘书吏。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刘书吏挥舞着手臂,“什么绩效考核,还要与薪俸挂钩?这……这成何体统!我等读书人,为民办事,岂能与商贾匠人一般论斤论两?”
旁边一个胖胖的,管钱谷的孙书吏也帮腔:“是啊大人!公务繁杂,岂能单以数量论优劣?有些案子错综复杂,费时良久,有些钱粮账目需反复核对,难道做得慢反倒有错了?这岂不是逼着大家敷衍了事?”
另一个瘦高个,管户籍的陈书吏则阴恻恻地说:“还要同僚互评?询问百姓?这……这岂不是鼓励互相攻讦,助长刁民气焰?长此以往,衙门威严何在?”
好家伙,陈小乐一听就明白了。他那份《绩效考核建议》的风声,到底还是漏出去了。这帮老吏,触动他们的利益,比触动他们的灵魂还难受。
方正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试图安抚:“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尚在斟酌,并未定论……”
“大人!”刘书吏直接打断,语气带着威胁,“非是我等不愿进取,实乃此法违背祖制,搅乱衙门秩序!若强行推行,只怕……只怕人心离散,公务瘫痪啊!”
这话就有点逼宫的意味了。方正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陈小乐知道,自己不能再躲后面了。他整了整衣袍,缓步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诸位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激动?”
见到正主来了,那几个书吏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他,有不满,有愤怒,也有几分忌惮。毕竟“陈仙师”的名头昨天刚响彻全城。
刘书吏哼了一声,硬邦邦地说:“陈师爷,你那份‘绩效考核’的章程,我等拜读了!恕我直言,此法看似新奇,实则荒谬,根本行不通!只会让我等吏员寒心,让衙门大乱!”
陈小乐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哦?刘书吏觉得哪里行不通?但说无妨。”
刘书吏梗着脖子:“公务岂能量化?刑名案子,有易有难,难道审结一个偷鸡案,和破获一桩凶杀案,能一样算‘一件’吗?这如何公平?”
“问得好。”陈小乐点点头,“所以,绩效考核,并非简单计数。不同类型的公务,自然有不同的考核标准和权重。比如,破获凶杀大案,功绩自然远高于调解邻里口角。我们可以事先将公务分类,定出不同的‘难度系数’和‘重要程度系数’,最后综合评定。这并非一味求快,而是追求‘又好又快’。”
难度系数?重要程度系数?几个书吏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词儿新鲜,但好像……有点道理?
孙书吏忍不住插嘴:“那钱粮账目,核对繁琐,容易出错,若是为了求快而出错,岂不更糟?”
“所以考核里要加入‘准确率’和‘纠错率’啊。”陈小乐对答如流,“允许犯错,但要看犯错后能否及时发现和纠正。而且,如果谁能提出简化流程、提高记账准确率的好法子,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要加分奖励!”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绩效考核,不是为了克扣大家,而是为了让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让那些踏实干事、能力出众的同僚,获得应有的回报。也让那些浑水摸鱼、敷衍塞责之人无所遁形。这难道不是对认真做事之人最大的公平吗?”
“至于同僚互评和询问百姓,”陈小乐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陈书吏,“是为了更全面地了解一个人的办事能力和态度。一个人在衙门里人缘如何,对待百姓是否耐心,这些难道不重要吗?难道我们为民办事,还怕百姓评价不成?若是做得正,行得端,百姓的口碑,不就是最好的政绩?”
一番话,连消带打,既回应了他们的质疑,又画出了“多劳多得”的大饼,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几个书吏面面相觑,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们习惯了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