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见招拆招
周家这套组合拳打下来，工坊里难免人心惶惶。几个后来招的学徒，干活时都有些神不守舍，私下里交头接耳，担心这工坊是不是要垮了，得赶紧找后路。
陈小乐没空去安抚每一个人，他知道，这时候说再多漂亮话，不如干一件实在事。
他先把石头叫来，关起门来谈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石头脸上的愁容散了不少，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火。陈小乐没给他画大饼，只是把水力机床和玻璃的初步原理、关键难点跟他掰开揉碎了讲清楚，让他知道这不是凭空妄想，而是有路可走的。
“大人，您放心！俺晓得轻重，这事儿急不得，也张扬不得。”石头拍着胸脯，“俺先带两个最靠得住的徒弟，从最简单的木工榫卯开始，琢磨怎么用水力带动锯子和钻头。玻璃的方子，俺也先自己悄悄试，绝不外传！”
“好，稳扎稳打。”陈小乐点点头，“需要什么稀罕材料，开单子给苏姑娘，让她想办法从外地弄，避开周家的眼线。”
打发走石头，陈小乐又把王捕头找来。
“老王，周家能在临县精准地扣下咱们的货，说明他们对咱们的动向摸得很清。”陈小乐敲着桌面，“光靠苏姑娘做生意时顺带打听消息，不够用了。”
王捕头神色一凛：“大人的意思是？”
“从护卫队和衙役里，挑几个机灵、嘴严、面孔生的，单独拉出来。”陈小乐压低声音，“成立一个‘稽查小组’，明面上的任务是巡查各乡，防止有人破坏农具合作社。暗地里，你的任务是两件：第一，盯紧进出清河县的生面孔，特别是州府方向来的；第二，想办法，把触角伸到州府去，不需要你们打听多机密的事，就去茶楼酒肆，听听关于周家、关于吴通判的风声。”
王捕头眼睛一亮，这活儿可比单纯练兵有意思多了：“明白！俺这就去物色人手，保证都是水里火里跟着咱们闯过来的老兄弟！”
安排完这两件长远的事，陈小乐才开始处理眼前的麻烦。
被扣的货，不能硬抢，但也不能就这么认了。他亲自重新起草了一份呈文，不再纠结于“锅耳是否违礼”这种扯皮问题，而是直接将问题拔高——他在呈文中指出，临县此举，乃是阻碍货殖流通，有违朝廷鼓励民生、活跃商贸之旨意，并举出工坊带动本地就业、缴纳赋税、惠及周边百姓的实例。同时，他让苏小小动用新建立的外省商路关系，给州府那边施加一些商业层面的压力。
这是一种政治上的反击，告诉周家，你跟我玩礼法，我就跟你讲经济，看谁站的位置更高。
至于被管制的特殊黏土，陈小乐一边让工坊尽量节省使用，研究替代配方，另一边，则让苏小小尝试通过江南的商号，看能否从海上绕道运进来。这是一条远水，但必须去尝试。
几天后，王捕头那边先有了进展。
他派去州府的一个机灵小子，在码头茶馆假装歇脚，听到几个漕帮汉子在吹牛，言语间提到周家前些日子请了州府几位有名的匠人头子过府饮宴，之后没多久，市面上就出现了几家新开的、专做“精铁”生意的小工坊。
“大人，看来周家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在铁器上别苗头了。”王捕头汇报道，“他们知道直接仿造咱们的锅不行，就想从上游的‘精铁’材料入手，想掐死咱们的根子。”
陈小乐冷笑一声：“精铁？哪有那么容易，咱们的高炉和配方，是他们饮几次宴就能琢磨出来的？让他们折腾去，正好让他们把人力物力都陷在这里面。”
他非但不担心，反而觉得这是个机会。周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传统的铁器领域，正好为他暗中研发玻璃和水力机床打了掩护。
又过了几天，州府那边传来消息。关于货物被扣的申诉，州府通判衙门给了回复，没有明确支持哪一方，只是和了一手好稀泥，说“两地相邻，应以和睦为要”，责令临县将扣押的货物发还，但也要求陈小乐“注意器物形制，勿惹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