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是什么意思？又是提醒又是拉拢的。”
赵顺沉吟道：“他这是在表明立场，收了咱们的镜子，就是愿意在宫里为咱们说话。透露有人弹劾，是卖个人情。最后提七皇子，既是示好，也是在试探大人的态度。”
陈小乐走到窗前，望着工部院子里那几棵光秃秃的老槐树，缓缓道：“他这是在告诉我，在这京城，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要么投靠七皇子，要么……就得找到更大的靠山。”
“那大人的意思是？”
“镜子照送，人情照收。至于站队……”陈小乐转过身，目光清明，“咱们的靠山，只能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只要陛下还用得着咱们，其他人就动不了我们。”
第二天，陈小乐准时将条陈和四面精心包装的琉璃宝鉴送进了宫。
隔日下朝后，皇帝特意将工部尚书和几位阁老留了下来。
“你们都看看这个。”皇帝将陈小乐的条陈递给众人，“一份修路的条陈，能写得让朕一眼就看明白前因后果、利弊得失，不容易。”
工部尚书接过条陈，才翻了几页就愣住了。那些简洁的图表，让他这个老工部都感到新奇又清晰。
“陛下，这陈小乐……”他斟酌着用词，“确实别出心裁。”
一位阁老却皱起眉头：“陛下，臣以为此风不可长，政务当以经义为本，如此斤斤计较于锱铢之利，恐失朝廷体统。”
“体统？”皇帝轻笑一声，“朕倒觉得，能把朝廷的每一两银子都花在明处，花出实效，这才是最大的体统！”
他指着条陈上的一张图表：“看看这个，光是改变用料标准这一项，就省下八百多两银子，若是朝中官员都能如此精打细算，朕还用整天为国库空虚发愁吗？”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福公公恰到好处地端着一个锦盒进来：“陛下，陈大人昨日递条陈时，还进献了几面新制的琉璃宝鉴，说是感念陛下知遇之恩。”
皇帝打开盒子，拿起一面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头：“嗯，比宫里的铜镜清楚多了，看来这陈小乐，不仅会省钱，还会造好东西。”
他放下镜子，对工部尚书道：“传朕的旨意，将陈小乐这份条陈抄录分发六部，让大家都看看，什么叫做实事，什么叫做效率！”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官员，此刻都明白了皇帝的态度。陈小乐这套“离经叛道”的法子，不仅没有获罪，反而得到了皇帝的公开肯定！
钱郎中在工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铁青，当场摔碎了一个茶杯。
而此刻的陈小乐，却在自己的小院里，接待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下官韩承，特来拜谢陈大人！”韩承一进门就深深一揖，“多亏大人指点，下官那‘分段疏浚’的法子，已经得到尚书大人首肯，不日就要试行！”
陈小乐连忙扶起他：“韩主事客气了，是你自己敢于任事。”
“不，”韩承认真地说，“是大人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做事的可能。用数据说话，用实效证明，这比空谈道理强太多了！”
送走激动的韩承，赵顺低声道：“大人，看来您这‘数据说话’的法子，真要在这京城扎根了。”
陈小乐望着院中那棵在寒风中挺立的老树，轻声道：“才刚刚开始，想要改变这积弊已久的官场，光靠几张图、几组数据还远远不够。”
但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变革中，牢牢握住主动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