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把陈小乐这个副使放在眼里,却不敢得罪七皇子和工部大佬。他擦着汗,连声道:“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周县令灰溜溜地走了,张衙役觉得解气,又有些担心:“大人,这么逼他,他真能照办吗?”
“他不敢不办。”陈小乐看着周县令轿子消失的方向,“我亮出了七皇子和工部的牌子,他若阳奉阴违,就是公然对抗上官。王乡绅能给他好处,却保不住他的乌纱帽。”
果然,第二天,各村的口风就松动了,虽然来上工的人还不多,但总算不是一个人都没有。那个下药的人,也被县衙抓去打了几十板子,枷号示众。
然而,这边刚按下葫芦,那边又浮起了瓢。
几天后,七皇子李睿突然派人快马传来口信,语气颇为不悦。原来,朝中有人参奏陈小乐“擅改祖制,将朝廷工程分包商贾,与民争利,有失朝廷体统”,甚至影射他“借机中饱私囊”。虽然皇帝暂时留中不发,但显然引起了风波。
“定是工部那帮人搞的鬼!”张衙役气得不行,“他们在咱们这儿占不到便宜,就去京城告黑状!”
赵顺也面色凝重:“大人,此事不可不防,若是陛下听信谗言……”
陈小乐站在河道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龙王口”那个最关键的标记点。来自地方的阴招,京城的暗箭,还有清河那边悬而未决的危机……所有的压力,似乎都在这一刻汇聚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神却异常平静:“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我们做对了,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赵顺,准备笔墨。我要给七皇子写封信,也要给陛下再上一份‘情况说明’。他们不是要弹劾吗?我就把‘分包契约’的副本,还有引入商号后节省的预算、提升的进度,全都摆到台面上来!看看这‘与民争利’的‘民’,到底是谁!”
他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已不仅仅是一场治河工程,更是一场他必须打赢的立身之战。无论是在这永定河畔,还是在波谲云诡的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