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南洋城出生的年轻人,或许无法完全理解父辈们心中那份沉重如山的乡愁。
但他们能感受到,沙滩上弥漫着的那种悲怆、喜悦、委屈与自豪交织在一起的、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磅礴情感。
他们也跟着流下了眼泪,为他们的父亲,也为他们自己。
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属于他们的根。
良久,当哭声渐渐平息,何维下令道:
“李虎,去打一头最好的猎物来。”
“我要祭拜一下这片华夏土地。”
很快,一头刚刚在附近捕获的、体型健硕的梅花鹿,被抬了过来。
没有祭坛,没有香炉,没有繁琐的仪式。
所有开拓者,自发地在沙滩上,面向着广袤的内陆方向,站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何维站在最前方,亲手将那头梅花鹿,和一些采集来的新鲜野果,恭敬地摆放在了地上。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情肃穆。
“所有开拓者!”
“第一拜!”
他缓缓地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身后三百多人,动作整齐划一,跟着他一同拜下。
这一拜,敬的是脚下这片厚土,是血脉相连的故乡。
是游子归家,向母亲的请安。
“第二拜!”何维的声音,多了一丝沙哑和沉重。
所有人的腰,弯得更深了。
“这一拜,敬所有为了给我们开辟生路,而长眠在南洋异乡的兄弟姐妹!”
何维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的面孔。
有在最初登陆婆罗洲时,被毒蛇咬伤不治身亡的斥候。
有在瘟疫中,为了照顾他人而被感染倒下的医者。
还有在与云豹、与湾鳄的搏杀中,为了保护同伴而牺牲的勇士。
他们没能等到回家的这一天。
他们的骸骨,永远地留在了那片湿热的土地里。
他们的名字,被刻在了南洋城的英雄石碑上。
人群中,响起了更加压抑的啜泣声。
许多人都在这十几年间,失去了亲人、朋友、战友。
此刻,他们踏上了故土,但那些逝去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李虎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教他如何设置陷阱、却在一次狩猎中被野猪獠牙顶穿了胸膛的老猎人“老王叔”。
陈启想起了在建造干船坞时,因为过度劳累而病倒、最终没能挺过来的那位老工匠。
这一拜,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我们带着你们的遗愿,回来了。
“第三拜!”
何维的声音,重新变得高亢而又坚定,充满了力量!
“这一拜,敬我们的未来!”
“我们回来了!我们不再是无根的浮萍,我们是带着荣耀与财富归来的开拓者!”
“从今天起,这片土地,将再次因我们而繁荣!”
“我们,回家了!”
“回家了!”
“回家了!”
三百多人的怒吼,汇成一股声浪,在晋江的入海口,在广阔的沙滩上空,久久回荡!
三拜之后,祭祀礼成。
何维站直身体,环视着众人脸上那混杂着泪水与激动的神情。
“好了,都别杵着了!这里不是南洋,到处都可能有危险。”
他拍了拍手,将所有人从激动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
“所有小队长听令!”
“立刻以小艇停靠点为中心,设立临时营地!”
“侦察组,向内陆延伸五里,侦察地形,绘制简易地图,寻找潜在的危险!”
“狩猎组扩大狩猎范围,我们需要足够的食物!”
“后勤组寻找安全洁净的水源,搭建临时灶台!”
“其余人搭建帐篷,清理营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