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那个车夫,并没有杀人,毕竟还是要给公董局一点面子的。
小鬼子上车离开了,被暴揍了一顿的车夫也连忙爬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人还是很顽强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昨晚上暴揍前身的人。
这时候街对面突然传来争执声。
穿短打的脚夫正和天聚号肉铺的伙计推搡,案板上的响皮肉还在滴油,金黄的肉皮泛着琥珀色的光。
“说了今儿个送十斤!”
脚夫脖子上青筋暴起,手里的麻绳勒得指节白。
“小鬼子把北仓的路封了,我绕了三个租界才弄来这些,你敢少给工钱?”
伙计举着菜刀在案板上地剁了下。
“掌柜的吩咐了,现在肉价一天三涨,少你两毛怎么了?”
林物生和马济农见此,随即将自行车往电线杆上一靠。
两人一起摸出腰间的警棍掂了掂,黄铜包头在朝阳下闪着冷光。
这动作让争吵声戛然而止,脚夫和伙计都僵在原地,连路过的黄包车夫都停了车,车斗里的乘客撩开布帘往外瞧。
“吵什么?”
“不知道租界里禁止喧哗?”
他眼角余光瞥见肉铺柜台后,掌柜正掀开帘子偷看,手里还攥着算盘,算珠上沾着油星。
脚夫咽了口唾沫,黝黑的脸上挤出笑。
“林副爷,您给评评理”
话没说完就被伙计打断。
“他想讹钱!”
两人又要吵起来,林物生突然抬手,警棍地敲在案板边缘,响皮肉震得跳了跳。
“别瞎咋呼嘛,小马,你给瞅瞅,看介店里头有没有私藏嘛违禁的玩意儿。”
林物生话音未落,顿时从柜台后面掀开帘子出来了一人,五十来岁,连忙来到了那脚夫边上塞给了他两个镍币,然后朝着林物生说道。
“哎哟喂,敢情是林副爷和马副爷您二位来了!
可真是有失远迎,刚才在后头儿忙活着,没瞧见。
这小二不懂眼,冲撞了您老,您多担待!
来,您抽烟!”
一边说着一边给林物生和马济农递上香烟,然后直接将几乎还在满包的哈德门整包放在了林物生腰包里面。
“嗯,也倒是没嘛冲撞不冲撞的,都是为了法租界的安宁嘛。
介要是私藏了嘛违禁物或是嘛抗倭分子这类的,给大伙儿惹麻烦,介可不算嘛好事儿啊。
行了,该干嘛干嘛切。”
林物生将警棍收了起来,马济农也连忙收回了警棍,而后两人开始巡街。
“哎——糖堆儿哎!”
这时候一道吆喝声传来了,一个老头儿挑着糖葫芦担子,竹扁担压得“咯吱”
响,前头的木盘里插满了红彤彤的串儿,糖壳子在晨光里亮闪闪的,后头的小炭炉还温着熬糖的铜锅,甜香顺着风飘出半条街。
他把担子往“王记茶汤”
摊旁边一放,手里的铜铃铛“当啷”
一摇,嗓门又亮了几分。
“刚蘸的葡萄串儿!
去皮去籽儿,糖稀裹得薄,咬着不粘手哎!
还有那海棠果的,酸溜溜甜津津,暑天吃了解腻又败火!”
路过的小娃娃拽着娘的衣角不肯走,眼睛直勾勾盯着木盘里的串儿,老头就笑着用竹签子拨了拨。
竹扁担晃了晃,铜铃铛“当啷”
响,他伸手拨了拨盘里的串儿,嗓门往胡同深处送。
“您瞅这鲜桃瓣儿的!
刚从北仓果园挑的脆桃,切了瓣儿蘸糖,凉丝丝的——一分钱两串,给孩子当零嘴儿,比吃那洋糖块儿舒坦!”
有卖西瓜的挑子从旁边过,这老头还凑着热闹补了句。
“西瓜甜,糖堆儿也甜!
咱这暑天的串儿不熬厚糖,就图个清爽,您买一串揣手里,逛到营口道都不化!”
说着就有穿短打的脚夫停下来,递过两个铜板。
“来串葡萄的!
昨儿个吃了一串,解了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