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口道路过的人,看着林物生和马济农站在那儿,就像是两个土匪一样,但是他们穿着这一身皮,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交钱。
等了差不多下午四点的时候,看着两个人鬼鬼祟祟,急匆匆的从营口道的另一边朝着林物生他们的方向来。
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四十来岁,年轻的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老的一人穿着长衫戴着一顶灰色毡帽,圆脸大眼睛准头较大,脸上有一颗痣,上面有一根白毛,年轻的穿着灰色棉布外套,里面一件白色褂子,穿着灯笼裤,一看就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样子。
林物生见此将警棍夹在咯吱窝下面,朝着两人走去,马济农见此也立马跟上。
“站住,您二位!
打哪儿来的?这是要奔哪儿去啊?”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林物生和马济农,两人顿时面色一紧。
就在年轻人准备出面和林物生他们理论的时候,年长的立马拱手给林物生和马济农行礼。
“这位爷,我们爷儿俩打北平城过来,奔天津卫投亲。”
林物生闻言没想到是从北平城来的,那看来的方向,应该就是从老龙头火车站来的了,随即说道。
“哟,合着是打北平来的贵客!
您这亲戚在咱天津卫是干嘛营生的?眼下这儿可不太平,特别是咱这法租界,乱子一出接一出。
您这节骨眼儿来投奔,别回头‘吃瓜落’啊。”
听着林物生的意思,老男子有些诧异,但还是对林物生说道。
“您这话说的。
天津卫就算再不太平,好歹也比咱北平城安生点儿不是?再说我那亲戚,他在南市开了家茶楼,叫五福楼。
我们爷儿俩这趟去,就是投奔他。
不瞒您说,小的就靠这张嘴吃饭,正好在他那儿说书挣点儿嚼谷,这不两合适么!
要是两位爷赶明儿闲着了,也可以来五福楼喝杯茶,到时候记我孙鹤亭头上。”
林物生闻言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在北平城混不下去了,所以跑到天津卫来躲难的,躲到南市这三不管的地带去,只要有个罩着的,想必也不会饿着。
孙鹤亭?没听过,应该是不怎么出名吧,或者是他也不爱听说书的。
“哟,敢情是位说书先生!
眼下咱这法租界可不太平,嘛飞贼和反动分子都在咱们这地界儿上活动,这不凡是打外边儿来的人都得盘问清楚。
您二位既是远道来的,对不住,按规矩我得细问问,劳驾您二位配合配合。”
听着林物生的话,孙鹤亭和边上的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年轻人立马上前握住了林物生的手。
“这位爷,哪儿能劳您动手查呢!
我们爷儿俩就是俩穷说书的,一没作奸二没犯科,安分守己挣口嚼谷。
头回拜您这宝码头,规矩生、道儿莽撞,全仗您多指点担待了。”
他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对着林物生使眼色。
林物生掂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
“成,既然您二位就是来讨生活的,都是苦命人,咱哪儿能为难自己弟兄呢?这么着,您顺营口道一直往前蹬,南市那头招牌亮堂,好找!
是去五福楼没错吧?赶明儿我们哥儿俩得空,一准儿去给您孙爷捧场!”
看着林物生收了钱就开口一个爷的样子,年轻人恨不得跳起来给林物生一顿揍,但是现在他们这情况不适合惹是生非,也只能忍着了。
年轻人拉着孙鹤亭道了一声谢之后一转头就马不停蹄的朝着南市的方向去了。
而这时候马济农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脑袋然后对林物生说道。
“生哥,我想起来了!
介(这)位敢情是京津有名的说书大家孙鹤亭,孙七爷啊!
好家伙,那一张嘴真叫个舌灿莲花,活灵活现!
尤其是他说的《隋唐》跟《三国》,我小时候可没少听,真绝了!”
林物生闻言惊讶的看着马济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