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绞肉机。
耳边是尖啸的风声,像有无数根冰针往耳道里钻。
眼前的光影扭曲成诡异的纹路,时而化作钟楼里旋转的红光,时而闪过玄灵子道袍上的八卦金光,最后定格成苏清语撞在石柱上时白的脸。
他想伸手去抓,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冷的虚无——那枚贴身放着的青铜牌突然烫,隔着衬衫烙在胸口,像块烧红的烙铁。
“嗡——”
青铜牌的“门”
字图案突然亮起青光,光芒在他周身织成个半透明的茧。
那些疯狂撕扯他的阴气撞上光茧,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浇在了冰上。
林夜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快下坠,耳边的风声里夹杂着流水声,腥咸潮湿,像是……靠海的地方。
下坠感突然消失,他重重摔在地上,后背撞在块凸起的硬物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光茧的青光渐渐淡去,青铜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只在胸口留下个浅浅的烫痕。
林夜撑起身子,摸了摸后腰——配枪还在,子弹上的朱砂符咒完好无损。
他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他正趴在个废弃仓库的角落里。
仓库的铁皮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天光从洞里漏下来,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投下斑驳的亮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气,不是血味,是水腥混着腐烂的木头味,脚下的水泥地黏糊糊的,踩上去能拉出透明的丝。
仓库深处堆着些破旧的木箱,箱面上印着模糊的“民国二十三年”
字样,角落里还泊着半截腐烂的木船,船板上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
“津市老码头……十三号仓库。”
林夜喃喃自语,指尖在地上摸了摸,水泥缝里嵌着些细小的贝壳——这里果然是码头,而且是靠水的地方,和玄灵子说的“阴水”
地脉完全对上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仓库深处传来木板“吱呀”
的声响。
林夜立刻矮身躲到木箱后,手按在配枪的扳机上。
透过木箱的缝隙望去,仓库中央的空地上,十几个黑影正围着一个半开的地窖口,手里都攥着缠着红绳的引魂针——和昨晚袭击据点的邪影教成员一模一样。
为的是个高瘦的黑影,穿着件黑色对襟褂子,后颈露出的淡青胎记比其他人深得多,像是块浸了墨的玉。
他正用引魂针在地上画着什么,针尖划过的地方,地面渗出黑色的水迹,在地上汇成个扭曲的“阴”
字。
“七子钥已聚其三,还差四枚。”
高瘦黑影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坛主说了,今晚子时必须打开阴门,让‘那些东西’出来。”
“可是师兄,”
旁边一个矮胖的黑影颤声说,“昨晚在据点折了不少人,玄灵子那老道不好对付……还有那个姓林的警察,手里有御灵咒。”
高瘦黑影猛地转过身,引魂针的针尖几乎戳到矮胖黑影的脸上:“怕了?当年青城案,我们前辈能引百鬼出阴门,难道到我们这代要当缩头乌龟?”
他指了指地窖口,“这下面就是‘阴眼’,地脉里的阴气比青城案时还重,只要凑齐七枚钥匙,再用活人血当引,阴门一开,别说玄灵子,整个津市的人都得变成我们的傀儡!”
林夜的指尖微微颤。
他摸向口袋里的证物袋,三枚阴门钱还在,冰凉的铜钱贴着掌心,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地窖口……阴眼……他想起古籍里的记载:“阴门开于阴眼之上,需以地脉阴气为基,活人阳气为引。”
看来邪影教是想在这老码头的阴眼上打开阴门。
就在这时,高瘦黑影突然看向林夜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既然来了,就别躲了。”
他挥了挥引魂针,“林警官,或者我该叫你……御灵咒的传人?”
林夜的心一沉——他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