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彼时我年纪尚小，懂什么情爱？”
“自嫁与你为妻，我才真正知晓，何为夫妻之情，何为男女之爱。”
“这十余年的朝夕相处，点点滴滴，难道都是假的吗？”
说着，墨兰开始细数这些年的种种，试图唤醒与胤禛的共同回忆：
“这十余年来，春日在庭院春华中共弹琵琶，夏日水榭避暑一同品评诗词，秋日酿制桂花酒，冬日围炉而坐看窗外白雪红梅……这些，难道四郎你都忘了吗？”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这府中上下，谁不知道我心里只有王爷一人？”
“你喜我温婉，我便从不与人争执；你愿后院安宁，我便处处忍让，即便年氏那般挑衅，我也一再容让。”
“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心里装着你啊！”
说到最后，墨兰的声音已然哽咽，眼眶泛红。
“四郎，这十余年的相处，菀菀对你的一片心，满腔的情爱，难道……难道你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吗？”
一滴滚烫的泪珠，恰好滴落在了胤禛脚上穿着的锦缎靴面之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湿痕。
胤禛始终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他手中下意识用力捻动着一串绿玛瑙手串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但他依旧没有开口，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
墨兰就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
马车在寂静中行驶，只有车轮声和她的抽泣声偶尔响起。
和胤禛成婚这么多年，今日这一晚跪的时间，甚至抵得上前十几年加起来的总和了。
膝盖从最初的刺痛变得麻木，腰背也酸胀不已。
墨兰心中一片冰凉。
直到马车稳稳地停在雍亲王府门前，胤禛才缓缓睁开眼。
他甚至没有看跪在脚边的墨兰一眼，只是淡淡道：
“起来吧，下车。”
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个不相干的下人。
墨兰如今跪着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他下马车的路。
于是，她只能用手撑着冰凉的车厢壁，艰难地试图站起来。
养尊处优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跪这么久了。
更何况，不久前她还在永和宫被德妃娘娘磋磨了一番，腿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刚一起身，膝盖和小腿处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和刺痛，让她控制不住地身子一歪，踉跄了一下。
然而，胤禛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的狼狈，立刻侧身，毫不犹豫地越过她，掀开车帘，利落地下了马车。
他也没有如往常那般，站在车边，伸出手等着扶她下车。
墨兰强忍着腿上的不适和心中的酸楚，自己扶着车门，慢慢下了车。
她站在车辕旁，看着胤禛头也不回径直走向府内的背影。
那背影，在夜晚灯笼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决绝和冷漠。
这个男人深情的时候，看似能将你捧在手心，宠上天。
可一旦他多疑冷漠起来，比谁都更无情，更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