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如炬。
破晓时分,西北驿道尘烟骤起。
当孙澎接到急报时,周瑜已率三千精甲抵近吴郡——以吊丧之名,行非常之事。
主公!近臣疾呼,周公瑾引兵而至,不可不防!
张昭不在意周瑜与孙策之间结拜的情谊,此刻他唯一效忠的对象只有孙澎。
张纮沉默不语,这些日子的共事让他明白,孙澎行事极有主见。
倘若孙澎对周瑜心存戒备,旁人再如何劝说也是徒劳。
反之,若孙澎充分信任周瑜,自己贸然进谏反倒显得居心叵测。
孙澎轻抚张昭的肩背:“子布所言极是。兄长临终虽有嘱托,内事交予张昭,外事托付周瑜,但兄长的 ** ,我始终未曾忘却。”
孙策因何身亡?
不过是自恃勇武招致祸端!
真正的智者,绝不将自己置于险境。
明知前路凶险仍一意孤行,若是寻常人尚可称作勇者,但身为一方之主如此行事,便是对追随者的背叛。
即便孙澎深知周瑜值得信赖,张昭的谏言也不无道理——身为主君,必须让臣下感受到安定。
跟随我,你们尽可放心,我绝不会肆意妄为!
“程普!”
“末将在!”
“出城传令周瑜,只许他一人入城,其余将士留守城外。”
“诺!”
“另备酒肉犒赏其麾下士卒,以安抚军心。”
“遵命!”
张昭、黄盖等人闻言,皆露出欣慰之色。
以酒肉犒军既显宽厚,勒令周瑜孤身入城又彰明主君威仪。
身居上位者,绝不能轻易涉险。
纵使周瑜三千兵马难撼吴郡城防,孙澎也须严守为君之道。
程普自然知晓周瑜与孙策情同手足,更清楚庐江周氏乃当世顶尖门阀——其堂祖周景、堂叔周忠皆位至太尉,其父周异曾任洛阳令。
若非周瑜年少资浅,区区李术岂能窃据庐江太守之位?
程普对周瑜并无戒备之心,他察觉孙澎内心深处其实也是信赖这位年轻统帅的。
若真存有顾虑,孙澎便不会只派他前去传话,而不做任何军事部署。
显然,这位新主从未怀疑过周瑜的忠诚。
于是程普仅率数名亲卫,径直前往周瑜驻军之地。
相见之时,周瑜听完孙澎口信当即会意,简短嘱咐副将几句,便随程普启程返城。
行至城下,只见一名与孙策容貌酷肖的青年正立于城门**处相迎。
刹那间,周瑜恍若再见昔日挚友——那个与他立誓共平天下的江东之主。
伯符……
他猛然闭目摇头。那人早已逝去,眼前仅是孙澎,江东新的掌舵者。
行至近前,孙澎的每个神态都让周瑜想起故人。正恍惚间,青年已疾步上前低语:公瑾且莫多言,兄长生前有令,须待你送别方能入土。
周瑜霎时双目赤红,随孙澎疾趋孙府灵堂。
棺木未封,当看清其中安卧的熟悉面容时,一路强撑的镇静轰然溃决。
伯符!
撕心裂肺的恸哭震彻灵堂。
若在往日,孙澎必觉此等举止矫揉造作。可此刻目睹周瑜伏棺哀泣的模样,方知何为痛断肝肠。这位异姓兄弟的悲恸,竟远胜自己这个血亲手足。
孙澎悄然退至堂外,对众人竖起食指示意噤声。
他想,若自己他日身死,可会有人似周瑜这般椎心泣血?
兄长虽逝,得此至交,九泉亦当无憾。
灵堂内,周瑜抚着冰冷棺木絮絮低语。孙澎无意探听,主动退至更远处守候。
见周瑜一时半会没有出来的意思,孙澎唤来仆人,交代了几句。
不多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