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孙权挺直腰板挠了挠头:这事儿该从哪儿说起呢?说实在的,几个月前接到大哥遇刺消息那刻,我自个儿都理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那种压力......他顿了顿,叔弼你怕是很难明白,因为当时连你自己都未必相信大哥会把担子交到你肩上。
所有人都以为,继任者必定是我。谁能体会这种压力?
当时我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不断盘旋:
怎么办!
如今回想或许显得自负,但那一刻确实如此真实。
兄长临终前甚至来不及嘱托后事。他走后,整个孙氏的重担突然压在我肩上。
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肩负这样的重任。
更不知该如何治理江东。
那时的我刚满二十岁。兄长在我这个年纪时,也不过跟随父亲左右,尚未独当一面。
说到这里,孙权终于落下泪来。这些心事积压太久,几乎要将他逼出病来。
你们知道吗?当兄长宣布由叔弼执掌江东时,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当时也有不甘和怨怼,但整个人确实如释重负。
这些日子,叔弼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平心而论,即便重来一次,我也做不到比他更好。
最近我终于想通了:作为兄长,本应是我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既然叔弼能担起孙家和江东的重任,我至少不该给他添乱。只是始终找不到合适机会说明。
今天索性把话挑明:我决定离开江东!
吴氏猛地起身:仲谋,你胡说什么?
孙澎急忙劝阻:二哥何必如此?
孙权示意他们坐下,语气平静:
这个决定经过深思熟虑。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饭厅里,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孙权身上。
此刻他神色从容,显然并非意气用事。
江东之地人丁稀少,却盘踞着诸多世家大族,局势较之中原更为错综复杂。
自兄长离世后,叔弼虽超越众人期望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但暗流涌动的危机从未真正消散,只是暂时潜伏。
或许你们不知,在叔弼两次率军出征期间,多少人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挑唆我们兄弟关系。
这些人并非真指望我能从叔弼手中夺回江东大权。
他们只是在恐惧。
恐惧一个齐心协力的孙氏家族;
恐惧一个锐不可当的孙氏家族;
恐惧一个令他们无机可乘的孙氏家族!
他们岂会在意孙家能否问鼎天下,只在乎能否制衡我们。
因此,总有人在耳边混淆是非,搬弄唇舌。
不停有人聒噪着说这江东本该属于我。
但我心知肚明,江东不属于我,甚至也不该说属于父亲或兄长。
江东是我们整个孙氏家族的!
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从孙家手里夺取在江东的实际利益。
只要我在江东一日,这些宵小之徒就不会罢休。
只有当我离开江东,他们才会稍加收敛。
或许数年后,他们会将矛头指向季佐,甚至针对绍儿。
但我坚信以叔弼的手段,那时的江东会比现在更固若金汤!
以我个人才干,对当下江东而言并非不可或缺。
但此刻的江东,恰恰更需要没有我孙权!
穿越后的孙澎几乎未与孙权交谈,平日相遇也不过点头之交,比陌生人略强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