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阶梯仿佛没有尽头,向下延伸,深入直布罗陀巨岩的心脏。魔杖的光芒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将众人拉长的、扭曲的影子投在粗糙的石壁上。空气中那股硫磺与腐败的混合气味愈发浓烈,几乎令人作呕,其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深海与古老血液的腥气,仿佛他们正走向某个巨大生物的腐烂内脏。
与上层混合了麻瓜军事工事的通道不同,这里的石壁完全是古老的手工开凿痕迹,棱角分明,带着一种属于神话时代的粗犷与力量感。更令人惊异的是,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大幅的、连绵不断的浮雕。
浮雕的风格古朴而有力,描绘的正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英雄事迹。然而,随着他们一步步下行,仔细观看这些浮雕所叙述的故事,一种与后世流传神话截然不同的、更加黑暗和残酷的叙事逐渐展现在他们面前。
第一幅浮雕,描绘的是赫拉克勒斯扼死尼米亚巨狮。但与传说中他剥下狮皮作为战利品不同,浮雕显示,那巨狮的“皮毛”仿佛活物般蠕动着,试图重新包裹赫拉克勒斯的身体,最终被他以燃烧着火焰的巨棒强行镇压,将其“形态”打散,封印进了岩石之中。
第二幅,是赫拉克勒斯与九头蛇许德拉搏斗。画面栩栩如生,许德拉的多个头颅狰狞可怖,被斩断的脖颈处确实有新的头颅再生。但关键之处在于,赫拉克勒斯并非依靠伊俄拉俄斯的火焰灼烧阻止再生,也非最终斩杀了它。浮雕显示,赫拉克勒斯在苦战中,动用了一种来自天空(或许是宙斯)的雷霆与来自大地(或许是盖亚)的锁链,将许德拉的核心本源强行剥离、束缚,并将其庞大的、近乎不灭的躯体彻底击碎、分散封印于各处(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显然就是他们脚下所踏的赫拉克勒斯之柱),而那股暴戾的“本源”,则被牢牢禁锢在核心深处。画面中,许德拉被剥离本源的躯壳碎片如同陨石般四散飞落,没入大地与海洋。
接着是刻律涅牝鹿、厄律曼托斯野猪、斯廷法罗斯湖怪鸟……一幅幅浮雕看过去,众人心中的寒意越来越重。这些为祸世间的怪物,几乎没有一个是真正被“杀死”的。赫拉克勒斯所做的,更多是“击败”、“拆解”、“分散封印”。有的怪物被剥夺了力量核心,有的被拆分成数个部分镇压在不同地点,有的则被强行改变了形态,陷入永恒的沉眠。
“梅林啊……”唐克斯低声惊呼,她的头发在震惊中变成了苍白色,“这……这和我知道的神话完全不一样!他不是英雄吗?为什么……像是……”
“像是一个清理工,或者说,监狱长。”小天狼星接口道,声音低沉,他抚摸着浮雕上赫拉克勒斯那充满力量却带着一丝疲惫的身影,“他把这些杀不死、或者彻底杀死会引发更大灾难的东西,想办法关了起来。”
卢平仔细查看着一幅描绘赫拉克勒斯清理奥革阿斯牛圈的浮雕,眉头紧锁:“看这里,他甚至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引来了两条河流冲刷。这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取巧,而是因为牛圈中积累的‘污秽’本身,就是一种难以用常规力量净化的‘概念性’污染,只能用自然之力慢慢消磨。”
芙蓉指着另一幅描绘赫拉克勒斯获取hippolyta腰带的浮雕,画面中他与亚马逊女王的战斗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较量,最终以和平方式获得:“他的任务,并非全是暴力。这其中似乎有更深层的……平衡与制约的意味。”
埃利奥特沉默地观看着,他体内的古代魔法天赋和德鲁伊感知,让他能从这些冰冷的石刻中,感受到一种更宏大、也更沉重的无奈。赫拉克勒斯,这位传说中的半神英雄,他的十二项功绩,更像是一场场针对世界“病灶”的紧急处理,而非单纯的扬名立万。
终于,他们来到了浮雕的尽头,也是螺旋阶梯的终点。这里描绘的,并非赫拉克勒斯最终登上奥林匹斯山成神的辉煌场景,而是一幅令人费解且压抑的画面。
画面中,赫拉克勒斯没有身穿华服位于众神之间,而是独自站立在一片荒芜的、布满裂痕的大地上。他的头颅低垂,双臂张开,仿佛在承受着无形的重压。无数道粗大的、闪烁着符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