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国际机场,深夜十一点四十分。
国泰航空cx888航班的舷梯缓缓放下,十二个黑衣人从头等舱鱼贯而出。
这些人全是男性,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每个人都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皮鞋擦得锃亮。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统一,脚步落地无声,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裴姨走在队伍最前面。
她今年四十六岁,身高一米七,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女士中山装。头发盘成发髻,用一根银簪固定,脸上没有化妆,但五官依然精致。
她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量过尺寸,落地时没有半点声响。
裴清跟在母亲身后三步的位置。
她穿着黑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脸上带着一副墨镜。她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折叠刀。
机场贵宾通道的入口处,站着五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
这些人的西装明显不合身,袖口太长,裤腿太短,皮鞋上沾着泥点。他们看到裴姨走过来,立刻弯腰鞠躬。
“裴堂主,您好。”
为首的男子大约五十岁,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疤痕。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地面,不敢直视裴姨。
裴姨停下脚步。
她扫了一眼这五个人,没有说话。
空气凝固了三秒。
那个疤脸男子的额头开始冒汗。
裴姨终于开口:“车在哪里?”
疤脸男子立刻抬手指向通道外面:“在外面,三辆商务车,已经准备好了。”
裴姨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十二个黑衣人跟在她身后,像一条黑色的长龙。
五个西装男子站在原地,直到裴姨走出通道,才敢直起腰。
疤脸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女人……比传说中还可怕。”
另一个男子低声说:“听说她在洛杉矶徒手杀过十七个人。”
疤脸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停车场里,三辆黑色丰田埃尔法已经启动。
裴姨坐进第一辆车的后排,裴清坐在副驾驶。
疤脸男子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
车队驶出机场,沿着高速公路向九龙旧城区驶去。
裴清摘下墨镜,看着窗外的夜景。
香港的街道比洛杉矶窄得多,两边都是高楼大厦,霓虹灯招牌密密麻麻地挂在墙上。街上的行人很多,大部分是穿着短袖t恤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奶茶或者手机。
裴清想起洛杉矶117街的夜晚。
那里的街道更宽,建筑更低,霓虹灯更少。她记得文森总是站在“来生”酒吧的门口,抽着烟,看着街道尽头的夕阳。
她握紧了拳头。
裴姨坐在后排,闭着眼睛。
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呼吸平稳,像是在睡觉。
但裴清知道,母亲从来不会在陌生的地方放松警惕。
车队在一栋六层旧楼前停下。
楼的外墙是灰色的,墙皮剥落了一大半,露出里面的红砖。一楼的招牌上写着“永昌贸易公司”,字体是繁体字,用红色油漆写的。
裴姨推开车门,走下车。
裴清跟在她身后,十二个黑衣人排成两列,站在车旁。
疤脸男子走到裴姨面前:“裴堂主,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都在等您。”
裴姨点点头,走进大楼。
一楼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地上铺着老旧的瓷砖,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大厅尽头是一部电梯,电梯门已经打开。
裴姨走进电梯,按下六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上。
六楼的走廊很窄,两边都是紧闭的房门。走廊尽头是一扇双开门,门上挂着“会议室”的牌子。
裴姨推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