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光束如同无形的利剑,牢牢钉在入口深处。
沈心烛不再犹豫,也容不得犹豫。
她率先抬起脚步,稳稳踏上那第一级冰冷的石阶,鞋跟敲击在石面上发出沉闷而孤绝的回响,瞬间被下方的巨大黑洞吞没。
那捏着符箓的手稳定如山,手腕上抬的姿势隐含着雷霆一击的准备。
符箓一角被手电光映照出一簇微弱的反光,像一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种,直坠向黑暗的中心。
她走进了那片纯粹的黑。
像是走进了一张巨兽的嘴,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旋涡。
但她的背影,却挺直如剑,光芒虽微,却足以撕裂一小片黑暗。
“真相,就在下面。”
“而我,必须找到它。”
黑暗深处,似有低语在回荡,似有目光在凝视。
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因为她是猎手,是执火者,是那个注定要踏入深渊的人。
风,起了。
黑暗,更浓了。
但她的光,仍在燃烧。
冰冷的石阶在脚下延伸,一级又一级,仿佛永无止境。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脆弱的银剑,在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中艰难劈砍,仅仅能照亮前方几级湿滑的台阶和两侧粗糙、渗着水珠的石壁。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攥出水来,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棺木深处散发出的腐朽气味,沉沉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滞涩,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中潜藏的什么。
李豫走在前面,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身前那枚悬于指尖的青铜铃铛上。铃铛纹丝不动,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沉默。但这沉默本身就像一种低语,一种在巨大威胁尚未降临前的、压抑的警告。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感受着铃身冰冷坚硬的触感,那是此刻唯一能带来一丝微弱安全感的器物。
沈心烛紧随其后,几乎能感受到李豫紧绷的脊背传来的紧张。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手电筒光晕所能及的每一寸黑暗角落——潮湿的石壁缝隙、台阶边缘的苔藓、前方深不见底的幽暗。光束偶尔扫过石壁,会短暂地映照出一些深色的、仿佛油渍般的污迹,散发出更浓烈的腐败气息,令人作呕。
“小心脚下,”沈心烛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声,在死寂中却异常清晰,“青苔很滑。”
李豫微微颔首,脚步放得更缓,每一步都先用脚尖试探台阶的稳固和湿滑程度才落下重心。青铜铃铛随着他极其轻微的移动,终于有了反应——不是响动,而是一种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从铃壁传递到他的指尖,如同被某种无形的视线轻轻拂过。
“有东西,”李豫的声音同样低沉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铃铛……有感觉了。很弱,但就在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