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粘腻物质的破碎石板或泥土地面。
一股阴冷的潮气立刻透过鞋底渗入,带着陈腐泥土和微弱却分明存在的霉味。脚下似乎铺满了某些东西——踩下去的瞬间,传来轻微的“咯吱”声,随即是更响亮的“啪嗒”声。
是积存的小片浊水,在鞋底的挤压下被挤开或重新聚拢;又或是隐藏在薄水层下、饱含泥泞的软泥被踩踏后发出了沉郁的啵唧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这种湿腻而带着粘附感的声音,像踏在某种沉睡生物柔软的躯体上,令人心头发紧。
他强迫自己站稳,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原本在狭窄楼梯上就极为微弱的光线也许是高处某个遥远的缝隙,在此地彻底被浓厚的黑暗吞没。视野如同坠入墨池,一片纯粹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漆黑。
“沈心烛?” 他低声唤道。
几乎是同时,一道锐利的白光猛地撕裂了黑暗——那是沈心烛打开了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光束过于集中而猛烈,反倒让刚从不同程度黑暗中转换过来的眼睛产生一阵炫目的刺痛,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几乎是并行地,另一股光芒从沈心烛的另一侧手腕流淌出来:几点微弱却凝聚的青蓝色符咒微光悬浮而起,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飘散在他们两人周围不远处的空气中。
光源的切换带来短暂的失焦。炫光稍退后,视觉开始艰难地适应。强光手电扫向前方,所照之处如同被舞台追光锁定,但范围极其有限——光线像一把僵直的剑,只能刺穿前方狭窄笔直的一小段,光束边缘之外的世界依然沉在无边的浓墨里,更远处则完全超出这光源的射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