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粗粝如砂石的怒吼,伍长那惊天动地的惨嚎,刀刃破空的尖啸,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脏在狭窄胸腔内疯狂擂动敲打的声音……无数尖锐、扭曲、爆裂的声响猛地纠缠绞拧在一起,聚合成一股巨大无匹的金属咆哮,震得整个脏污小巷的陈旧石壁嗡嗡颤抖,要将人的耳膜连同所有四维能力彻底撕碎成粉尘!那声音仿佛是一场暴风雨,席卷着整个小巷。
身体被巨大惯性的暴力裹着向前冲去,脚下的碎砖烂草似乎随时会把脚踝扭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荡的树叶,身不由己。
他只记得那只手腕——一只被沈心烛猛然抓住、冰冷而坚定如铁箍般的手腕——猛地传来一股不容抗拒、近乎撕裂血肉的拽拉力量!那力量仿佛是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整个人如同轻飘飘草扎的人偶,被一股汹涌洪流扯着撞开人墙露出的破口,朝着一片更为浓稠、仿佛酝酿着无尽疫病的黑暗一头猛扎进去。他的身体在黑暗中穿梭,仿佛是一只迷失方向的飞鸟。
混乱中被冲撞的脚步跌跌撞撞,踩踏在某种冰冷粘滞、散发出令人恶心欲呕的腐败脂肪腥气的烂泥里,脚底滑溜得几乎无法受力。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挣扎,让人感到无比的艰难。
“噗嗤,噗叽……”脚下每踏一步,令人窒息的气味如同活物般裹缠上来。那味道混杂着猪尿令人作呕的骚臭,动物内脏经时积累散出的腥臊腐败气息,被肮脏泥水、粪便彻底浸透而滋生蔓延的浓重霉菌咸味。它粘稠得不可思议,强行从口鼻涌灌进来,沉沉压迫着胸腔,连意识都被这气味浸染得开始迟滞,一切感官被剥夺,仿佛整个人正被浸入一个发酵了万年的、巨大无比的腐烂猪胃之中。那气味仿佛是一场噩梦,让人无法摆脱。
但他们毫不停留!背后小巷方向炸裂开的混乱声浪和刀疤伍长连绵不绝、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同索命的长鞭,冷酷而急切地抽打在他们背脊之上。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他们只能在这黑暗中拼命奔跑,寻找那一丝生存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