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腐朽木料,那种狠厉如同无声的毒雾,在死寂里缓缓沉淀下来,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黑暗最浓稠的缝隙深处,李豫和沈心烛如两根楔子般紧靠的木栅条屏住了最细小的呼吸,僵死不动。他们的身体紧绷着,仿佛是一根拉满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每一个细胞都在警惕着,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那可怕的敌人。
另一个声音接口,语气里充满焦躁的灼烧感:“哥!……那几个笨猪似的城门兵……肯定是在那猪市里搅了脏水……分头寻吧?钻进去熏烤死那两个杂种!”那声音,像是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愤怒和冲动。
沉寂弥漫开来,沉重得要压垮墙壁。那沉寂,仿佛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短暂停顿后,那阴鸷声音如毒蛇开叉之舌般吐出字句,裹着冰锋冷意:“蠢货!……闻闻这‘香汤’!谁还有精神耗在这里头翻?…让外面那几个腿脚快的家伙备箭!往南门那老鼠洞附近几个道口给我钉死!那对狗男女就是两条钻进下水道的虱子!给老子钉!他们敢冒头……全扎成刺猬架子!”那声音,冰冷而残酷,仿佛是一个恶魔在下达着残酷的命令。
几声含糊答应混杂在脚步向远处疾去的风声里,最后一切都静了下来,沉入了无边深重的死寂中。那死寂,仿佛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仅有一瞬?亦或是一整个黑暗凝结的纪元?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让他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李豫的脊背上,一层新冷汗刺破污垢,带着冰水浸泡过的寒意,蜿蜒而下。那寒意,仿佛是一条冰冷的蛇,在他的背上爬行。“走?”他用尽全力,才将这气音凝成一道可辨的细丝送出牙缝。每一个字似乎都在齿缝里颤抖,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沈心烛压着他胳膊的手忽然撤开,他顿时感觉身体失去了支撑,向后一滑,冰墙腐朽表皮剥离碎落的声音极其细微,又被浓密黑暗彻底消音。那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叹息,很快就被淹没了。
“走!”沈心烛的决断字句锐如割裂布帛。这已经不是建议,而是命令。她的声音坚定而果断,仿佛是一位女将军在指挥着战斗。她矮身如同钻出沉水洞穴那般灵活,侧身挤出这腐朽墙壁之间恶臭狭窄的生死缝隙。她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仿佛是一只灵活的猎豹。
李豫紧随其后,身体挤过墙壁上黏滑冰凉的菌类增生表面。那菌类增生表面,滑腻腻的,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的心跳依然剧烈,仿佛要跳出胸膛。
前方的沈心烛猛然顿住了。动作如同冻住的水流——就在她右脚迈出的瞬间,脚尖刚刚离开腐烂污秽遍布的地面!她的身体僵在那里,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李豫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