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的瞳孔猛地收缩,那目光好似两柄锐利的剑,瞬间刺穿了眼前的混沌与绝望。
他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攥紧那截干枯草茎与染血碎石渣,任由那尖锐的棱角刺入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黏腻与血腥交织在一起,却丝毫无法动摇他分毫。此刻,他的精神完全凝聚于这微小之物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手中这捧看似卑微无用的死物。
体内最后残存、早已枯竭的意识之力,那是生命最后几缕血气被逼退凝成的余烬,此刻却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混合着他身为凡人雕刻师的、早已深埋于骨髓却又在此刻被骤然唤醒的细微感知本能,一股脑地,不计成本,毫不保留地,倾注进了这微小碎石与枯草的残渣颗粒中。
这并非是向符阵发起对抗,而是将全部的力量灌入这捧死物之内。就如同凡俗雕刻,最终注入刀痕的并非金属之力,而是匠者那深沉而炽热的心意。他最后的意志如同刻刀般,以意志为锋,无声却又彻底地凿进掌中灰石的纹理脉络。那决然的期待,亦或是放手一搏的不归路,都随着这凿刻的动作,深深地刻进了这平凡之物中。
“哼,我李豫就算死,也要在这绝境中留下我的痕迹!”李豫咬着牙,低声怒吼,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决绝与不甘。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纯粹的金色微芒自那混合着污浊枯草和凡石碎屑的掌心缝隙中缓缓渗出。那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在黑暗中闪耀着希望的光芒。枯草草茎竟如有生命般微微挺立了起来,表面脉络中流淌起如细流般的柔和流彩,在昏暗中投下柔韧的生机,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抹曙光。
与之相比,那些粗砺石子更是瞬间被润泽、重塑。石屑深处竟有微不可察的光丝被唤醒,在它们粗糙的基底内部悄然构建勾勒,形成一种奇异的结构回路。光芒在凡俗草茎、石粒与斑驳血痕构成的混乱团块中孕育诞生,如同绝望尘泥中开出的唯一净土,美丽而又神秘。
“这……这是什么力量?”李豫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嗡——
这奇异“凡器”被催动凝聚的瞬间,整个狂暴震动的符阵中央,仿佛被精准刺入心脏的短针贯穿。那无形的冲击,让符阵都为之颤抖。连带着墨色肢体的翻涌都被无形之针刺得停顿了一下,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所震慑。
原本爆裂肆虐的紫金色光芒疯狂爆闪的频率骤然诡异减缓了片刻,仿佛因这突如其来的“异物”干扰而被逼按下暂停。就如同在沸腾灼热的油锅内滴了一滴冷水,激起的异样寂静,让整个秘窟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哈哈哈,看来我这一搏,奏效了!”李豫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疯狂与畅快。然而,一口淤血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蜿蜒而出,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就在那片光芒暂时紊乱、墨色触须动作僵滞的瞬息,李豫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拼尽残力,一把甩掉掌心凝聚着血痕与微光的那一团粗砾混杂物。那承载着微弱凡俗之力却仿佛带着异质破坏性的团块划出一道狼狈弧线,“啪”地一声砸在远处翻腾墨流之上,瞬间被墨流吞没殆尽。
“哼,就算死,我也要拉这符阵一起陪葬!”李豫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紧接着,他的身体向前一倾,不再后退,更不再主动对抗。那具几近彻底崩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完成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双膝重重磕回冰冷阵眼位置,腰背挺直如断折的枯竹。带着浑身血迹污泥,脸上却浮现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他竟坐下了。在碎裂蔓延、紫金与墨色交织撕扯风暴的最中心,在死亡的锋锐边缘上,盘膝坐定。嘴角微咧开一个弧度,血迹沿着下颌缓缓滴落。他抬起疲倦眼皮,无声凝视上空正激烈撕扯的混乱光流,仿佛是在与这残酷的命运做最后的对视。
微弱的呢喃滑过染血的嘴唇,仿佛是对符阵、对无形意志、或只是对过往自我的告别:“……来,碎了……我……”那声音,低沉而又无力,却带着一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