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冷硬更加凛然刺骨,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仓库里悬浮的灰尘,在他们无声对峙构成的凝重气场中,突然凝滞不动,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她指尖劈啪炸开又逝去的能量弧光,如同某种脆弱的祭品残留,无声蒸腾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悲壮和无奈。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碰撞,也没有带着压抑火药味的怒斥。
“……怕了?”李豫突兀地开口,声音不再是低沉强硬,更不像火山即将喷发前的压低声线。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腔调——极其嘶哑干涩,仿佛声带上覆满了焦炭般的粉屑和灼伤凝结的硬疤。每一个音调在挤出时,都带着血和肉的摩擦,仿佛是他用生命在发出这声质问。
他甚至微微倾身向前,靠得更近些。那几缕挡在眉骨发梢后的目光,如同两把锐利的匕首,穿透浓重的阴影,带着洞穿人心与肌骨的锐利压迫。那目光,让沈心烛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两个问字落下,死寂的仓库内部,只剩外面远处隐约城市交通传来的微弱背景底噪。那低噪,像是命运的低语,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回荡着。
沈心烛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定住了身形,连那激烈爆发的能量流残余痕迹也彻底消隐无踪。所有的情绪风暴,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狠狠摁进了意识的深渊底部。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怕?一个简单至极却复杂扭曲的字眼,如同一个魔咒,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她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和痛苦。看着灯光从他太阳穴边缘勾勒出那道仿佛还散发着硝烟余热的焦痕边缘痕迹,那痕迹像是死亡的印记,让她心惊胆战。看着他的脖颈因压抑着即将暴起毁灭一切意志力量而微微弓出坚韧凸起的肌群线条,那线条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看着他那双无论遭受多么巨大冲击,都能在下一秒重新紧握武器的手掌——那上面的伤口,甚至刚刚结出深褐色的薄薄新痂皮,仿佛只要他需要,随时就能强行撕裂这些刚愈合的表皮,毫无顾忌地将力量榨取推到极限边缘甚至越轨……用燃烧自我血肉和魂魄的方式,为两人撕出一个暂时的喘息缝隙。那是怎样的一种决绝和牺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