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谷内,仿若一脚迈进了独立于天地之外的活地狱。那浓雾,粘稠得如同浑浊血垢,紧紧贴着地面涌动,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在地面肆意爬行。所过之处,草木和潮湿的岩壁皆难逃异化厄运。惨白的菌丝如触角般扭动,诡异的肉芽从岩石缝隙、草木枝干间疯狂滋生,它们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灵力,所触之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流失,生机也瞬间泯灭,只留下一片死寂与荒芜。
空气污浊不堪,犹如沼泽底部腐败了万年的腐物发酵后散发的恶臭气息,刺鼻又呛人。其中还混杂着若有若无的呓语,仿佛是无数绝望的灵魂在临渊之际发出的悲鸣,直直渗入人的骨髓,让人不寒而栗。修士们的护体灵光被迫激发到极限,原本柔和的光芒此刻变得刺眼而急促,灵剑也发出不堪重负的低吟,好似在痛苦地哀嚎。队伍的推进速度骤减,每一步都如同在凝固的血胶中艰难跋涉,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是将身体硬生生砸入这片活化的粘滞噩梦之中。
在这艰难的队伍中,李豫和沈心烛依旧如两把锐利的尖刀,处于先锋锋刃之位。李豫每一步落下,脚都会深陷半尺,那粘稠如沥青的雾障,被他自身散发的锐意强行排开一瞬,可转眼间,又像阴魂不散的幽灵般迅速弥合。沈心烛则如同灵动的舞者,精准地踩着这些被“劈”开的裂隙前进。她周身旋转着细小的银弧,宛如一条条银色的丝带,撕开一切靠近她的污浊雾丝,发出“滋滋”的声响。两人周身弥漫的锐气,仿佛两只无形却饱含危险的凶兽,在无声咆哮,替整个队伍分担着最强横的冲蚀与吞噬压力。
“小心,‘潮声’要变动了!”沈心烛骤然低喝,那锐利的耳尖微微一动,仿佛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微妙的变化。话音刚落,雾瘴深处便猛地腾起一层血污似的光焰,如同一头狰狞的恶兽从黑暗中探出了獠牙。李豫只觉脚下地面一软,仿佛踩在了一块巨大的海绵上。粘稠的雾障中,数道裹挟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污秽炎煞,如粘满污血的、滚烫的巨蟒,无声无息地绞向他和沈心烛所站的位置。这并非正面强击的烈焰,而是悄无声息、致命无比的暗器。
“暗茧”最擅长的污秽魔焰——秽血煞!此火歹毒至深,一旦沾染,其腐蚀灵力如附骨之蛆,难以清除,寻常法器更会被灵性污损殆尽。若让它袭入人群,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队伍恐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心烛瞳孔骤然凝聚成一道竖线,如冰锥般锐利锋芒,眼中满是决绝:“绝不能被它触及人群!”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簇银色的流火骤然在她十指之间飞旋爆发!那流火凝聚如丝如刃,锐利无匹,仿佛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空气中闪烁。然而更慑人的是其中蕴含的气息,仿佛沉眠火山刹那喷发,又似冻结万物之寒冬降临极致刹那的纯粹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茧缚·刹那千劫!”沈心烛娇喝一声,声音清脆而坚定。
铮——!刺耳鸣啸声穿透沉重的雾气死幕,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黑暗的天空。沈心烛并指成剑,凌空斩落!无数璀璨锋锐的银焰随剑势暴涨炸裂,它们狂烈如银蛇般卷起千堆雪浪,不焚烧,却在触及那扑来的秽血煞火一瞬,将其中沸腾的能量瞬间冰封。那不是冻结冰的物理寒意,而是将能量与时间本身都打入冻土的至高规则。粘稠污浊的火焰瞬间凝固、脆化,它们凝固的姿态凝固成无数狰狞丑陋的恶形冰雕,在所有人视线里炸裂成了粉屑飘散,如同一场绚烂却又致命的烟花。
冰屑在污浊的雾气中闪烁刹那凄艳的银光,仿佛是黑暗中绽放的希望之花。
几乎就在那银焰冰屑炸开的同一瞬间,李豫动了。他没有被那魔焰撼动半分方向,甚至看也未看那些散落的、象征“暗茧”力量被斩灭的碎屑,仿佛那些对他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他的脚步踏出,坚定地踏向更前方,那更浓的深黑雾气中心。他的身体似慢实快地向下一沉,如同猛虎扑出巢穴的前一步,蓄势待发。右臂则如鞭如电般抽甩向身侧浓稠得凝如实质的雾瘴之中,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嗡……嘶嘶嘶!”无数细密凄厉的金属摩擦音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