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次,那巨大的钟声宛如一记记重锤,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凿在李豫的神经末梢上。每一次钟响,都似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痛着他的神经,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如拉满的弓弦。
他身姿笔挺,脊背宛如一根坚硬的钢柱,然而,那几不可察的细微摇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紧贴在静室冰冷石板地面上的双膝处,渗骨的凉意如同一群冰冷的小蛇,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顽强地透过单薄的练功服,直抵他的骨髓深处。
桌上那片记载着冰冷规则和沉重名姓的玉简,幽幽地散发着执拗的绿光,仿佛是一个冷酷的判官,在无情地宣判着命运。那两行小字,字字如刀,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天梯赛制:七轮淘汰,积分定序。唯取序列前二十者,入登龙道。”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紧紧地蜷缩起来,指甲死死地掐进掌心那片被冷汗濡湿的黏腻深处,钻心的刺痛和冰冷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冰与火的较量。这痛楚竟带来一丝诡异、甚至可说是扭曲的清醒,让他在这混沌的恐惧中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周遭空气里,原本有序流转、温驯环绕于他周身的天地灵气,此刻却悄无声息地开始紊乱。它们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了旋涡般的气流,向房间中心坍缩。这股力量带来了令人窒息般的重力束缚,让空气变得粘稠如沼泽。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牵扯着胸腔深处难以言喻的钝痛。
门,紧紧地闭着,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这间小小的斗室彻底封成了一个孤独煎熬的内茧。然而,门扉之外,那些压低的、混杂着难以按捺兴奋和同样浓烈不安的细碎低语声浪,却如同细密的毒针,执拗地穿透进来,刺痛着他的耳膜。
“……听说了吗?天榜第七的‘碎空枪’孙裂,昨天在百炼谷闭关出来,百丈岩直接被他试招余波扫裂了一半!”一个声音带着一丝惊叹和敬畏,仿佛在讲述着一个神话。
“啧……这算什么,内务峰刚传出来的消息,据说掌门的关门弟子云苓仙子也会参加这次初选!她去年就已在云梦泽悟得天心剑意啊!”另一个声音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仿佛在抱怨命运的不公。
“嘶……这些怪物们全都来了?那我们这些垫底炮灰还去凑什么热闹?!给人当添头踩着玩么!”一个带着绝望和无奈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命运。
这些声音尖锐地往李豫耳朵里钻,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碾磨着他那根因恐惧而绷紧至极限的心弦。前世的灰烬在瞬间被点燃,轰然复燃。那道仿佛铭刻在脊椎深处的、充满恶意鄙夷的嗤笑声带着烧灼的气息又响起来:“废物就认清自己的位置,滚下去!名额有限,哪轮得到你占茅坑?!”还有那声沉重关门“砰”地隔绝天地,那代表着一个世界对失败者彻底关闭大门的冷酷声响,如同噩梦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无数冰冷刺骨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渗出他的额头、后颈,沿着鬓角、脊骨飞快滚落,如同无数冰冷的小虫不断爬行噬咬。他体内奔腾如长江大河的本源真元,本该流转无碍的力量精粹,此刻却被那无边无际、沉入骨血的恐惧点燃。真元在经脉内轰隆咆哮、左冲右突,如被囚禁万年的狂暴凶兽猛烈撞击着笼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顶住……必须顶住……”李豫牙关咬得咯吱作响,近乎破碎。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他狠狠闭了闭眼,双手结印印诀死死压在丹田上方,催动太玄真诀竭力收束体内几欲撕裂一切的狂潮。意志与恐惧在这小小的斗室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扯,战场胶灼至极,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叩叩叩!”就在这时,门扉突然被轻快地敲响,那声音如同一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下一秒,“吱呀”一声,那门竟被人毫不客气地从外面用力推开,清冷而新鲜的、带着山中特有潮湿草叶味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室内的沉闷。
少女萧薇那张明媚艳丽得几乎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