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林薇那清冷如冰的声音,在这沉滞得仿佛能拧出水的紧张氛围中炸响,却又不自觉地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这里的风……不对。”
她此刻正被李豫紧紧拉着前行,那支从不离身的铜柄手杖,在她手中稳稳攥着。手杖尖端裹着的软皮,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像是历经无数沧桑的老者。每次手杖落下,都会发出轻微的“笃”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这手杖,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展,轻盈而又稳固地在嶙峋碎石间点触、试探,每一步都带着谨慎与警惕。
她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睫之下,空洞无物的瞳孔,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然而,古墓入口弥漫出的阴寒气息,却如同一根无形的刺,让她纤细的眉头不自觉地蹙紧,身体也几不可察地绷直,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她比所有人都更早一步,敏锐地感知到了无形威胁的存在,那威胁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李豫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挺直的背影如同一根钉入岩石的铁柱,坚毅而又决绝。他背对着众人,面向那片吞噬一切的纯粹黑暗,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峰,独自承受着未知的压力。身后三人无法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喉间一股浓重的腥气正疯狂上涌,他强压着呕吐的冲动,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有冰冷的小锤在那里一下下地敲凿着,每一下都敲打在他极力镇压的秘密上。
这股血腥铁锈味,一部分来自这片土地深处散逸出的怨煞,那怨煞如同浓重的阴云,笼罩着这片区域;更深地,来自他与某个神秘存在所订立的契约,那契约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他。他能感觉到衣袖下的血脉在不安分地鼓噪,里面像是流淌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河,冰冷而又狂暴。
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知道,仿佛害怕惊动什么。随即,一个低沉沉稳、仿佛不带任何情绪的命令回荡在死寂的崖底:“门就在前。老陈,‘开山’准备。阿曼,灵犀结阵。薇,注意异常。”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如同战场上将军的号令,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话音刚落,队伍左侧突然响起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变形声,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嘶吼。老陈沉默地动了,他那身仿佛由一整块岩石雕琢出的肌肉虬结鼓胀,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唯一残存的右臂猛地一震,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粗壮的血管如盘绕的古藤在皮肤下贲张蜿蜒,仿佛是一条条狰狞的毒蛇。
他反手一把抄起身后的巨锚,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锚,更像是一块巨大的、棱角模糊得如同被时光啃噬过的陨铁块,散发着冰冷而又神秘的气息。他左手屈指成爪,精准地扣住陨铁块上几个凹陷的不规则孔洞,竟将其牢牢抓住,五指深陷金属表面,仿佛要将金属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紧接着,是让人头皮发麻的连接处的摩擦声,那声音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划过,让人不寒而栗。他右肩上那冰冷精钢的断肢接口处——那处与血肉完全结合的地方,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咔咔”闷响,仿佛是机械在痛苦地呻吟。只见原本光秃平整的接口猛地探出五股细若发丝、却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灵导引线。这些线细得如同水母触须,闪烁着非人间的奇异光泽,异常柔韧却又坚不可摧,瞬间激射而出,凌空舞动,如同五条蓝色的毒蛇在黑暗中穿梭。
随即,接口中传来一阵更剧烈但低沉的齿轮交错咬合的硬响,那声音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一股沉重的厚钢件从接口内延伸而出,赫然是一条末端异常粗大、被压缩收纳在内的假肢关节!关节末端,连接着一个庞大无比的黑沉钩爪。它造型古拙粗犷,表面篆刻着玄奥得如同鬼画符般的符文,此刻幽幽亮起血红的弧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阿曼悄无声息地向前滑步,那步伐轻盈得如同一片落叶,一步踏出,仿佛根本没有接触地面,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青铜雕琢的娇小身躯在惨绿幽光下反射着冰冷坚硬又死寂的光泽,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那顶标志性的、遮蔽了她大半面容的宽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