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声响回荡在死寂空间内。方才那点诡异的熟悉感灼出的阴毒闷火猛烈升腾,骤然燎原。他猛地一挺身,脊梁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咔嚓声,像要折断那沉重躯壳,目光如淬血的冷电,射向模糊光影里的女人,“你们选中我,图的究竟是病还是人?!”
茧室深处传来嗡鸣,如同巨兽低沉的呜咽。
沈心烛的声音在这片粘稠死寂中浮起,被四壁黑暗挤压得单薄干涩。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层无形的冰霜,缓慢地,冰冷地,渗进李豫耳中:“是‘选择权’。
一种古老流传、冷酷又矛盾的仪轨——在绝症者濒临崩断的灵识极限上……种一粒种子。垂死挣扎中撬开一丝缝隙。”沈心烛的唇张合,吐出的是既定规则般的判决,那苍白薄片在残光下开阖犹如死蝶,“守茧需灵念,而挣扎于地狱门前的人,其精神……其识海……”她语速极缓慢,仿佛每个字眼都浸透了难以言喻的沉重,微微一顿间,暗光流溢在她的眼角眉梢,李豫竟从那里捕捉到一丝奇异的、近乎悲悯的疲惫,像是她正重温无数遍的绝望挣扎,“唯有置身绝境的灵魂,在无休止地与沉疴厮缠绞杀时,其精神烙印方会呈现出一种……近乎崩解与重塑的无序与纯粹,宛如灼热的混沌熔炉。”她的手仿佛无意识地向左胸位置压紧了些许,指节边缘在微光中泛出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