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牺牲,被简化成冰冷屏幕上一行行待执行的“指令”,如同清点一堆无生命的零件。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如明镜,那些被标注为“cJ-7至11”的拟态茧,究竟意味着什么。它们是研究所倾注了天文数字般资源,精心培育出的活体防御阵列核心组件——它们拥有“意识”的朦胧雏形,是会“感知”的战争兵器。每一次引爆命令的下达,都将亲手摧毁几颗价值连城、甚至关乎下一代防护网络根基的“胚胎”。然而,在守卫核心茧这个不容置疑的终极任务面前,一切牺牲都只有代价大小之别,绝无选择的余地。
“拟态型防护蛹阵列能量注入开始。倒计时十五秒进入临界爆……”冰冷的合成女声在主控室内回荡,像死神的丧钟。
“哐当——嘶——!”
主控室厚重如Vault门的防爆门,在压力轴承发出刺耳欲裂的泄压尖啸中,被硬生生撞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李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道生死夹缝里挤了进来,身后传来安保副队长重重的一推,带着“快去!”的无声命令。他踉跄两步,狼狈地稳住身形,胸腔里瞬间灌满了主控室内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空气——那不再是走廊里相对流通的冰冷,而是混杂着浓烈机油味、人体酸腐汗味以及一种无形却沉甸甸的恐惧气息,粘稠得如同实质,猛地堵住了他的呼吸道。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努力压下那股翻涌的恶心感,甚至短暂地忘记了呼吸。目光下意识地射向左侧主控台下的一个角落——那才是他此次被紧急征召、火急火燎赶来处理的“数据溢出”终端。屏幕上,不规则的噪点如同狂舞的蝗虫,贪婪地吞噬着部分生命体征图谱,几条原本规律起伏的波形曲线,正被混乱的杂波强行撕扯、扭曲。确实是个棘手的麻烦,需要他这样专精茧态数据的研究员才能剥离干扰,识别底层有效信息。但在外面天翻地覆、整个研究所的核心力量都要被投入熔炉献祭的残酷现实面前,这个终端故障渺小得就像被随手丢弃在角落的一粒灰尘,无人问津,更无人分给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所有人的灵魂都被无形的锁链捆绑在那个即将到来的悲壮瞬间,等待着那场牺牲爆发出的金色冲击波,如同等待着末日审判般庄严而绝望的神罚。整个控制厅内,只剩下仪器超负荷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嗡鸣、能量在导管中急速奔流积聚的细微震颤,以及合成女声那不带一丝情感的急促倒数……空气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连声音都似乎在这令人窒息的紧绷中被彻底榨干,消散无踪。
“……归零倒计时,十……”冰冷的合成女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序曲,念出了死亡的倒计时。
“cJ-07!”
这个编号!宛如一柄淬了寒冰的锋利凿子,猛地从混沌的数据噪音中挣脱出来,带着金属的凛冽质感,狠狠刺入李豫的耳道深处!他那因长期逃避现实、在无数次“战略性撤退”中磨练出的近乎本能的怯懦观察力——那平日里只用于敏锐察觉他人不友善目光以便提前溜走的生存技能——此刻却像一根被绷到极限后骤然断裂的弓弦,在他颅内轰然炸开,发出尖锐的刺痛嗡鸣!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瞬间僵立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不对!
那声沉闷如金属丝被强行磨砺的嘶鸣再次在他脑海中炸开!眼前闪过的,是大厅外通道全息显示屏上,那片被不祥猩红彻底淹没的破茧区地图……
——是cJ-07!
那是他倾注了整整大半年心血,日夜观测的“孩子”啊!一颗独一无二的“伪种茧”——拥有近乎妖异的完美自我模拟能力!它能根据环境的温度、湿度、能量场特征,甚至附近强大生命体的存在状态,即时微调自身释放的生命信号波长……如同一块拥有高级意识的活态变色龙织锦,将“隐身”的艺术演绎到了极致,是整个研究所在高维度能量场隐匿领域的技术巅峰之作!它的外壳包裹着特殊的超薄叠层生物材料,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流转着七彩琉璃般的梦幻光泽,特定角度看去,又呈现出迷蒙如烟的流动质感,宛如蝶翼表面最精致、最脆弱的鳞粉。内部的胚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