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在刚才那一挡里耗了七七八八,连站着都像踩在棉花上。但脑子里却亮得很,像蒙尘的铜镜被磨去锈迹,露出底下光可鉴人的镜面——那些冗余的招式、花哨的技巧全被痛熬成了渣,只剩最纯粹的力量本质在发光。他喉间涌上腥甜,却笑了,血沫混着汗水从嘴角滴落:……原来,只有最简单的动作,才藏着最纯粹的力量。
周琛盯着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挑。那是种复杂的神色:像老农看见田埂上冒出的新苗,有审视,有赞许,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被他自己都忽略的期待。这才像样。他收回拳头,拍了拍沾着泥的袍角,时间不多,最后……练练。
话音未落,周琛的身影突然虚了。
不是踏步,没有裂帛般的启动声。他像被一阵无定向的风卷着,袍角在原地漾开细碎的涟漪,却没有带动一丝尘土。身形在李豫眼前左右飘忽了半尺,幅度极小,视网膜上却留下三帧残像:左、中、右,每一帧都像水墨画般模糊,边缘却透着锋利的灵力芒,仿佛是相机在极短时间里连拍三次的叠影。
下一瞬,那虚影已飘到李豫面前,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李豫汗毛倒竖,危险的尖啸刺得耳膜生疼!大脑在极度疲惫下反而转得更快,那些被周琛揍出来的痛苦数据在脑海里疯狂流转——这轨迹不像步法,倒像风中的柳絮,没有固定路径,却藏着某种韵律:左飘时腰胯转了八度,右移时脚尖碾地的角度比之前小了半分……三帧残像里,最右侧那帧边缘最淡,像水墨晕开的虚笔,那里定是真正的进攻通道!
身体先于思维动了。李豫猛地后撤半步,双臂防护架式瞬间微调,左肘下沉半寸,将防御重心压向右侧!
预想中的撞击没到来。
一息之间,一道极轻的风贴着他右臂防护的边缘擦过。风里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掠过训练场边那棵老槐树——几片枯黄的叶子正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在半空挣扎着不肯坠地。
嗤啦——
裂锦般的轻响突然炸响。
那几片枯叶像是被无形的刀从中剖开,断面平滑如镜,连叶脉都在断口处整齐地排列着。一滴凝结在叶尖的露珠还没反应过来,便随着裂开的叶片分成两半,缓缓坠向地面。
周琛依旧站在李豫三步外,位置几乎没动。他微微垂眼,伸出的右手食指尖上,一点淡青色的灵力微光正缓缓熄灭,像颗燃尽的萤火。随即懒洋洋地收回手,用袍角随意蹭了蹭指尖,仿佛刚才切开的不是落叶,只是一片沾在袖口的柳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