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尘土的气息,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腐败海藻与甜腻血腥混合的怪异味道,令人作呕。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利剑般刺破沉沉夜幕,在残破不堪、布满蛛网的厂房间摇曳、晃动,最终,齐齐定格在中央空地上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物体上。
那便是“阴茧”。
它绝非自然界的造物,更像是某种黑暗能量在达到临界点后,强行凝聚、固化而成的恐怖结晶。外形酷似一颗放大了无数倍的黑色蚕茧,直径足有三米,表面布满了扭曲虬结、仿佛活物血管般的凸起,覆盖着一层湿漉漉、黏腻腻的粘液,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泽。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拥有生命般从茧体中缓缓蒸腾而出,在空中扭曲、缠绕,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以及一种足以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纯粹恶意。
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被人遗忘的死寂。但就在昨晚,这枚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阴茧,却毫无征兆地突然“复苏”。附近的监控设备捕捉到了异常剧烈的能量波动,以及一段短暂却凄厉至极、如同万千冤魂哭嚎的异响。当特安部南华分部的行动人员紧急赶到时,现场只留下了这枚重新陷入沉寂、但能量读数依旧高得危险的阴茧,以及……三具早已冰冷的流浪汉尸体,他们面容扭曲,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目睹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最终因心脏骤停而暴毙。
李豫蹲下身,冰冷的地面透过作战服传来寒意。他戴着特制防化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地面一处早已凝固的黑色粘液痕迹。指尖传来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仿佛某种生物的分泌物。几乎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手腕上连接的便携式能量检测仪立刻发出了急促的嗡鸣,表盘上代表“阴煞之气”的红色指针瞬间被推到满格,几乎要冲破表盘的限制。
“能量强度极高,而且……非常‘新鲜’。”李豫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不像是自然逸散,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催化、激活过!”
他缓缓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现场的破坏痕迹十分诡异。没有爆炸的硝烟,没有激烈打斗的狼藉。厂房的断壁残垣显然是早已存在的荒废景象,阴茧周围的地面,除了那三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和几行杂乱的脚印,几乎看不到任何挣扎或反抗的痕迹。那三个可怜的流浪汉,更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阴茧复苏时瞬间爆发的恐怖能量冲垮了精神防线,活活吓死的。
“催化?”一个清冷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沈心烛正站在阴茧的另一侧,手持一台更为精密的光谱分析仪,眉头因凝重而紧锁。“阴茧的形成,是怨气、死气、地脉阴煞等多种负面能量经过漫长岁月聚合、沉淀的结果,其自主复苏周期通常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计,且过程极为缓慢。像这样爆发式的突然复苏……理论上绝无可能。除非……”
“除非有人用外力,精准地强行加速了这个过程。”李豫接过她的话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阴茧表面那些仿佛在微微搏动的诡异凸起,“而且,这个人,对阴茧的能量特性、流动规律,都拥有极其精准的了解和控制能力。”
沈心烛放下手中的分析仪,快步走到李豫身边,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初步检测报告递给他:“你看这里,茧体表面残留的能量轨迹呈现出高度规则的引导性波纹,这表明有某种外部能量源曾与之发生过强烈的共鸣和精准引导。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注入,更像是……一把经过精密打磨的钥匙,精准地插入了能量核心的锁孔,然后……转动了那个致命的‘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