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和沈心烛背靠着泛着霜气的合金墙壁,胸腔被压缩在楼梯转角不足两立方米的空间里。身前,幽蓝能量屏障像凝固的冰川横亘,光纹流动间透着死亡的寒意;身后,军靴踏碎金属台阶的脆响步步紧逼,荷枪实弹的黑影已在转角处投下扇形阴影——真正的生死,正悬在发丝般纤细的一线上!
沈心烛的脸白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指节泛白的手死死攥着背包带,背包带勒进掌心的红痕里,藏着他们赌上性命换来的数据芯片。她偏头看向李豫,睫毛在苍白脸上扫出蝶翼般的颤影,眼神先掠过他紧抿的唇线,又落回自己腰间的爆破装置——那是最后一步棋:若屏障不破,便让数据与这囚笼同归于尽。
但李豫的瞳孔里没有深渊。他像块浸在寒潭里的铁,指尖在墙壁粗糙的金属肌理上划过,目光突然定在墙角——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按钮嵌在灰黑墙面,像凝固的血珠,下方一行蝇头小字:紧急泄压\/消防喷淋。
他的喉结滚了滚,喉间泛起铁锈味的干涩。净化室的无菌标准、生物样本的保存要求、数据库里那份标着的报告碎片......无数信息在脑内轰然相撞,溅出火星。
沈心烛!他突然低喝,声音压得像绷紧的弓弦,数据库第37区,关于灵能屏障力场稳定性与化学溶剂耦合效应的报告——还记得吗?!
沈心烛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有星火从眼底炸开。她猛地扯下背包,拉链齿咬合的脆响里,两个巴掌大的装置被拽了出来:银灰色的超声波震荡器还沾着刚才爬通风管时蹭的灰尘,透明瓶身的溶剂喷雾里,淡黄色液体正不安地晃荡。
她抬头,鼻尖沁出的冷汗滴在装置外壳上,拿什么赌?
赌他们的傲慢。李豫的指腹按上按钮,金属的冰凉刺透掌心,他们以为屏障是铜墙铁壁,却忘了这地方遍地都是杀死生物样本的。准备好——震荡器调至47.3赫兹,喷雾对准屏障能量节点!
嗬,两只困兽还在演哪出?转角处传来粗嘎的笑,为首的中年男人已走到十米外,能量步枪的枪口闪着幽蓝冷光,正抵住李豫的胸口。他军装上的徽章在应急灯下泛着恶狼般的绿光,交出芯片,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比如,灵能剥离器?
李豫没看他,只盯着屏障上流动的光纹。在男人食指扣动扳机的前半秒,他猛地按下了红色按钮!
嗡——!!!
高频警报像钢针扎进耳膜,楼梯间顶部的喷淋孔同时炸开,细密的雾珠裹挟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溶剂液珠砸在地面,瞬间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将整个空间泡在冰冷的化学迷雾里。
就是现在!李豫的吼声撕破雾幕。
沈心烛的拇指在震荡器开关上用力按下!声陡然拔高,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波纹在震颤。她随即扣动喷雾扳机,淡黄色液体在声波推动下化作扇形雾帘,精准撞向能量屏障!
滋啦——!
雾帘撞上屏障的瞬间,蓝色光幕像被强酸腐蚀的糖块:边缘先泛起细密的白泡,随即整个屏障剧烈震颤,光芒从靛蓝褪成惨白,最后一声裂成无数光片,消散在雾里。
不可能!中年男人的枪托砸在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
李豫已拽着沈心烛扑了出去!两人像两道黑色闪电穿过屏障残留的微光,落地时在停机坪的金属地面上滚出老远,粗粝的地面擦破掌心,血珠混着消毒水渗出来,火辣辣地疼。
左边!货运穿梭机!李豫嘶吼着指向五十米外的银色机体,夜风卷着金属腥气灌进衣领,我启动,你断后!
沈心烛反手摸出信号干扰器,狠狠砸向追兵方向。干扰器落地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追兵的瞄准镜里顿时一片雪花。两人连滚带爬冲向穿梭机,李豫的手指在控制台键盘上翻飞,引擎轰鸣像濒死野兽的喘息,震得机身都在发抖。
射击!给我把那破铁鸟打下来!中年男人的咆哮混着枪声炸响。能量束如密集的火雨砸在穿梭机外壳,迸溅的火花在夜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坐稳了!李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