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个熟悉的、微微佝偻的身影正慢慢挪过来——是赵军硕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卸不掉的倦意,一手还下意识地扶在腰后,步伐迟缓,每一步都像是从尘土里拔出来。
“爸。”
赵羽安低低叫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哎,安安?”
赵军硕应着,浑浊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儿子,随即定在他头上,眉头习惯性地、深深地蹙起,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这头发……咋回事?剪这么短?”
李慧立刻接上话茬,嗓门洪亮地打破了这瞬间的凝滞。
“好了好了!安安想剪头是孩子自己的事,他乐意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伸手,带着点亲昵的粗鲁去拨弄赵羽安额前那短得扎手的刘海。
晚风毫无阻碍地掠过他新剪短的鬓角和后颈,带来一阵异样又陌生的清凉,这清凉感却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无声地催促着他。
“……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仿佛被那清凉的风噎住。
脑子像失控的轮盘飞速转动,每一个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傍晚的空气带着尘埃的味道灌入肺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却不敢直视父母那两双探究的眼睛,只死死落在父亲工作服衣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