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骑!”
就在这时,一名下属前来汇报,提到了东市出现的异族增多,以及那起小小的冲突。
燧人氏眉头一皱,哼道:“些许摩擦,有何大惊小怪?按律处置便是!告诉城卫军,凡我华胥疆域之内,无论人族异族,皆需守我华胥之法!敢恃强凌弱、滋事挑衅者,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眼中厉色一闪,“至于那些在暗处窥探的鼠辈……哼,待我新箭成军,正好拿他们试试锋芒!”
他对文化交融没什么兴趣,但他坚决维护华胥国的秩序与威严。在他看来,强大的武力,才是保证这一切“交融”能够顺利进行,而不被外力摧毁的基石。
缁衣氏并未过多关注市井的喧嚣。她此刻正站在一间新辟的、环境被精心调控的培育室内,面前是一个玉质的托盘,里面盛放着特殊的营养基质,那株濒死的星纹草幼苗,正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其中。苍柏长老站在一旁,神情紧张而期待。
培育室内光线柔和,模拟着星辰之力,空气湿润,弥漫着淡淡的乙木灵气。缁衣氏指尖萦绕着淡绿色的光芒,缓缓拂过星纹草枯黄的叶片,感受着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力。
“长老放心,”缁衣氏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坚定,“我已以微刻阵法制‘小周天星辰阵’于这玉盘之下,汇聚星光。又以灵枢仪测算其生命波动频率,调配了最适合的乙木灵液。接下来,便是耐心与细致的养护。格物之道,便是要于绝境中,寻得那一线生机,并将其牢牢抓住,放大。”
苍柏看着缁衣氏那专注而专业的姿态,看着周围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闪烁着符文光芒的仪器,心中充满了震撼与希望。他忽然觉得,木灵族那源于古老传承的、感性的培育方式,与华胥国这种理性的、解析式的格物之道,或许并非对立,而是可以互补的两条路径。
夕阳西下,将悬巢城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东市的人流渐渐稀疏,喧嚣退去,只余下清扫的杂役和准备收摊的商贩。
酒肆中,飘出混合了人族粟酒与妖族风味烤肉的香气;街角,那小精怪家族收拾着行头,鼓鼓的钱袋让他们步履轻快;工坊区,工匠与偶尔停留的异族交流着今日的见闻;那棵大树下,石崽和青叶早已被家人唤回,但那只能蹦跳的藤蔓小鹿,却被石崽珍重地带回了家,放在了窗台上。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其中夹杂着些许木灵族居所散发出的、温和的草木荧光。人族的话语声、偶尔响起的异族语言、格物院方向隐约传来的实验轰鸣、以及城墙上士兵巡逻的整齐脚步声……交织成一曲复杂而充满生命力的夜曲。
昊立于观星台,俯瞰着这座正在悄然蜕变的新生城市。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文化的交融,文明的演进,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诗歌,而是夹杂着杂音与摩擦的宏大乐章。但眼前这幅暮色画卷,无疑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篇。华胥之名,已不仅代表力量与器物,更开始承载起一种新的、包容的秩序与可能性。而这股悄然滋生的、混合型的文明气运,正如同夜空中渐亮的星辰,虽不夺目,却坚定地拓展着属于自己的人道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