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玄冥之默·冰鉴观微
南疆不死火山的喧嚣与悬巢城暗流涌动的博弈,似乎都与极北玄冥之境的永恒寂静无关。这里是洪荒的至寒之所,天地仿佛在此凝固。目之所及,皆是无垠的冰原,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不见日月,唯有偶尔划过的极光,如同冻结在天幕上的巨大彩色绸带,散发出幽冷迷离的光晕。寒风是此地唯一的声音,呜咽着掠过万古不化的玄冰,卷起细碎的冰晶,打在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添几分死寂。
在这片绝对寒冷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玄冰凝聚而成的宫殿。宫殿并非人工雕琢,而是自然生成,结构却奇异地符合某种极致简约与稳固的几何美感,棱角分明,折射着幽蓝的寒光。这便是玄冥祖巫的圣殿——玄冥宫。
宫殿深处,玄冥祖巫静坐于一方巨大的万载寒玉之上。她人面鸟身,面容清冷绝美,却无一丝生气,如同最完美的冰凋。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隐隐可见皮下的血脉并非是红色,而是流淌着淡蓝色的、缓慢移动的冰髓。耳垂上悬挂的两条青蛇并非装饰,而是先天冰煞之精所化,此刻它们缠绕在她修长的颈项间,蛇信微吐,散发着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寒意。她身无长物,仅着一袭仿佛由无数冰晶雪花自然编织而成的素白长裙,裙摆逶迤在地,与身下的寒玉融为一体。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未经束缚,如瀑布般披散而下,发梢却自然凝结着细小的冰凌。
她的双眸,是比这玄冥之境更深邃的冰蓝之色,其中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与……洞彻微毫的观察。此刻,这双眼睛并未看向任何具体的事物,而是“映照”着整个洪荒天地间,那些与“寒”、“静”、“秩序”、“效率”相关的法则流动。
共工的狂暴,祝融的算计,在她心中激不起半分涟漪。力量宣泄带来的破坏,在她看来是最大的“无序”与“浪费”。力量,应当如这玄冥之境的寒气,沉静,内敛,在绝对的掌控下,于无声处冻结万物,而非肆意挥霍,徒留狼藉。
她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极致寒冷的触须,以一种远超祝融的隐秘与精准方式,悄无声息地覆盖向了华胥国的方向。她并非对那所谓的“格物”之道抱有期待,也非觊觎人族的造物技艺。她只是本能地被那种与巫族粗放风格迥异的、对能量和物质进行精细“管理”与“运用”的模式所吸引。
(能量流转,当如冰髓暗涌,循脉而行,不溢不躁。物质结构,当如玄冰之晶,序列严谨,不疏不散。此方为‘恒’与‘静’之本意。人族所为,虽稚嫩粗糙,然其方向……似有微光。)
她的“目光”,越过了悬巢城喧嚣的表象,越过了那些明面上的工坊与格物院,甚至越过了昊有意布置给祝融探查者的“镜花水月”。她的感知,直接落在了那些更基础、更细微之处。
她“看”到了悬巢城地下,那纵横交错、却被规划得井井有条的排水系统。水流并非肆意横流,而是沿着预设的管道,依靠着极其微弱的坡度差,平稳而高效地流向指定的净化池与再利用节点。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力量,仅仅是依靠精密的“结构”与“势能”的运用。
她“看”到了灵植园中,那些负责照看“星辉兰”的人族修士。他们并非一味地催动灵力灌输,而是根据每一株灵植叶片的光泽、脉络的灵力充盈度,进行细微到极点的差异化滋养。他们手中拿着一种带有刻度、能够量化显示灵力输出强弱的简易法器(灵能计量符盘),严格控制着每一次滋养的“量”与“度”,力求没有丝毫浪费。
她甚至“看”到了格物院某个不显眼的角落,一名年轻学子正对着一副复杂的杠杆与滑轮组模型进行演算,试图找出在特定负重下,最省力、最持久的绳索缠绕方式与支点位置。那学子眉头紧锁,反复验算,执着于将每一分“力”的效用发挥到理论上的极致。
这些景象,在共工、甚至在祝融看来,或许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琐碎”。但在玄冥的感知中,这些追求“效率”、减少“损耗”、优化“结构”的行为,其背后蕴含的那种对“秩序”和“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