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摇了摇头。
她是更习惯无光的环境,但凭她的睡眠质量,多躺会总能睡着。倒是殿下,好像喜欢整晚亮灯。
房间里于是沉默下去,偶尔有极轻的翻页声响起,沙沙拂过。
然而——
“殿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不知多久后,姜渔幽幽从被子里探头。
傅渊:“……”
咔嗒,书本合上,他随手扔到枕边,看向她。
因这一举动,左腿跟着牵动,只轻微的拉扯,便泛起钻筋蚀骨般的痛意。
那是他被利箭钉穿的伤痕,总是毫无征兆发作。他眸中未有丝毫波澜,早已学会享受痛楚。
他说:“记得如何,不记得如何?”
姜渔从床上爬起来,冲他比划:“五年前你救过我,那时我才这么高,你……你大概这么高吧。”
傅渊看她明晃晃把手压下去一截,眉心抽了下。
姜渔可算憋坏了,终于逮到机会说出来,声情并茂:“殿下你不知道,那天我……”
从出门到买泥人,从泥人的长相到偶遇五皇子,从落水再到被救,姜渔口干舌燥,长长缓了口气,满眼期待:“殿下现在能想起来了吗?”
傅渊拿出耳朵里塞的棉花,说:“你很吵。”
这次姜渔没有被骗了,她说:“殿下殿下,我知道你记得。”
傅渊不置可否,语调充满戏谑:“那你倒说说看,倘若我真记得,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姜渔说:“没打算过。”
她回答极快,且极坦诚。傅渊静默,随即挑了挑眉:“八岁的时候,我救过一条狗,第二天那狗叼来肉包子放到我门口。”
“……”
姜渔躺了下去。
“十二岁的时候,我打猎救过一只狐狸,次年那狐狸带我找到千年灵芝。”
姜渔捂住耳朵。
“当然,这不怪你,它们通了人性,是和你不一样。”
姜渔眼睛一闭,飞快吐字:“啊不知不觉好晚了我突然特别困!咱们来睡觉吧殿下比比谁睡得时间长!”
话落被子一拉,整个人陷入黑暗,老老实实当了把埋头鸵鸟。
傅渊这才意味不明地轻哼了声,拾起书继续看下去。
*
长夜尽,曙光明。
傅渊照常没有睡着,那本棋谱子时便已看完,他又从姜渔枕头底下抽出她藏的话本,逐字逐句看至最后一页。
言语粗鄙,故事还算有趣,难怪她前天看的时候笑成了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