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票。
“幽冥殿,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等着,等小爷我神功大成,属性点爆表,非得扛着八尺大锹,去你们总部门口拍广场舞!”段老板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放着狠话,脚下凌云步却施展得越发娴熟,速度飞快。
从南鸿边界踏入大余边界之后,段恒生舍去沧桑大叔的模样,重新回归自己原来的帅气逼人的奶油小生模样。只是一身衣服满是风尘,脸上写满了忧伤的故事,犹如在外偷人时差人点抓,不顾一切的一路逃奔所造成的狼狈样!
一路风尘仆仆的段恒生,终于看到了那片熟悉的西山陵园轮廓。
夕阳给他熟悉的坟头都镀了层暖洋洋的金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烛纸钱味,混合着泥土和步便宜那破药田传来的诡异药味。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仿佛他只是在某个午后出去溜达了一圈,而不是在南鸿边城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
他晃悠着走进陵园,踢踢踏踏的破草鞋声,惊动了院子外墙角边上的步便宜。他正在为几株半死不活的药苗而拼尽全力。
步便宜抬起头,看到是他,愣了一下,随即习惯性地刺了一句:“哟?这不是云游四方的段大仙人吗?怎么,外面的花花世界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舍得回咱这穷乡僻壤的西山陵园了?”
段恒生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目光扫过院子。
老和尚依旧拿着那把破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上的落叶,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铁柱趴在他脚边,听到动静,抬起脑袋,看到是段恒生,尾巴下意识地摇了两下,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把脑袋埋进前爪里,假装没看见。
一切如常。
段恒生心里那点因为边城惨剧和连日厮杀带来的戾气与疲惫,在这熟悉而安宁的氛围里,竟然奇异地消散了不少。
他趿拉着草鞋,走到自己的专属破躺椅前,毫不客气地瘫了上去,发出吱呀一声满足的呻吟。
“还是家里得劲啊……”他闭上眼睛,翘起二郎腿,嘴里叼起一根不知从哪儿摸来的草茎。
步便宜凑过来,狐疑地在他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怎么有股子血腥味和煞气?还有股子奇怪的甜腻味儿?”
段恒生眼皮都没抬,含糊道:“路上摔了一跤,掉臭水沟里了,还砸死了一条鱼。”
这话连狗子铁柱都不信!
步便宜呵呵一声冷笑,但看他这副死鱼样子,也懒得再问,翻了个白眼,又回去鼓捣他那半死不活的药苗去了。
老和尚慢悠悠地扫着地,浑浊的老眼似乎往段恒生这边瞥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只是含糊地念了句什么,继续他永无止境的扫地大业。
段恒生瘫在旧竹椅上,感受着身下熟悉的霉味和阳光混合的气息,听着远处突眼大嘴那两个夯货不知道在争论什么的吵闹声,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边城的血流成河,幽冥殿的步步杀机,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他知道这是错觉。麻烦就像陵园里的野草,你不去管它,它只会越长越旺。幽冥殿死了这么多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云州城这口大锅,眼看就要沸出来了。
但至少此刻,他还能瘫在这里,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卖卖批,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关我屁事……”
他嘟囔了一句,把草茎嚼得更烂了些,意识渐渐模糊,竟真的在这停尸棚外的夕阳下,沉沉睡了过去。
鼾声轻微,混入了陵园傍晚的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