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他也顾不上细看分门别类了,找来几块厚厚的油布,将这些宝贝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又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生怕磕了碰了。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翻墙而出,在附近街市上,找了个快要收摊的杂货铺,花了点小钱,买了辆最普通不过的旧板车。
拉着板车回到小院门口,他再次易容,变成了一个愁眉苦脸、像是要搬家避祸的普通汉子,这才将那个巨大的、沉甸甸的油布包裹扛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板车上,用一些杂物稍作掩盖。
拉着板车,段恒生低着头,混在稀疏的人流中,朝着城门方向走去。他能感觉到,城中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偶尔还能看到一两道迅疾的流光划破渐暗的天空,那是修真者在巡视或者调动。
出城的过程还算顺利,守城的兵卒似乎也得到了什么指令,盘查得并不严格,或者说,他们也心慌意乱,没心思仔细检查一个拉着破板车的穷苦汉子。
出了城门,段恒生立刻甩开膀子,拉着板车,将凌云步运用到了拉车这项伟大事业上。板车轱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速度却是飞快,在官道上扬起一溜烟尘,朝着西山陵园的方向疾驰。
等他拉着板车,吭哧吭哧回到西山陵园时,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恰好彻底沉入了地平线之下,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陵园里,竟然亮起了微弱的灯火。
只见院子里,老和尚和步便宜居然真的在收拾东西!老和尚把他那几件破僧袍和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鱼打包成了一个小包袱。
步便宜则心疼不已地将药田里几株最珍贵的药苗连土挖起,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
连突眼大嘴那两个夯货,都一人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里面估计塞满了他们觉得“值钱”的破烂。铁柱则不安地在几人脚边转来转去。
看到段恒生拉着一辆堆着东西的板车回来,步便宜首先发难:“段长生!你搞什么鬼?这么多东西怎么带?还有,这黑灯瞎火的,非要今晚就走?”
“必须今晚走!一刻都不能等!”段恒生把板车往院子里一停,语气斩钉截铁,“你们以为那些筑基老怪是来讲道理的吗?他们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可能动手!等到明天?明天这西山还在不在都两说!”
他指了指板车:“东西放车上,能拉走!人跟着走!往西!我知道个地方,前两天……呃,云游的时候发现的,够偏,够安全!”
老和尚看着段恒生,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孽徒,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段恒生重重点头,“师父,步大夫,信我这一次!留下来,十死无生!跑出去,还有条活路!”
老和尚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将那个小包袱放在了板车上:“罢了,罢了,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一次。”
步便宜见状,也知道事态严重,不再多言,咬牙将自己那几包宝贝药苗也放了上去。
突眼大嘴有样学样,把包袱扔上车。
段恒生看着众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走吧!”段恒生深吸一口气,拉起沉重的板车,迈开了步子。
老和尚、步便宜、突眼、大嘴,还有一步三回头的铁柱,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沉默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朝着西方,朝着未知的但希望是安全的方向,开始了狼狈而仓促的迁徙。
板车的轱辘声,在寂静的夜路上传出老远,仿佛在敲打着命运的边鼓。段恒生回头望了一眼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西山陵园,心里默念:
“别了,我的咸鱼快乐窝……等风头过了,小爷我再杀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