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钱时,手指在那几枚铜钱上摩挲了一下。
“爹,咱……割点肉不?”青文看着旁边肉案上红白相间的猪肉,咽了口唾沫,小声问。家里饭桌,好久没见荤腥了。
陈满仓脚步顿了顿,目光在那肉案上停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先紧着必需的买。等麦子收了,手里活泛了再说。”
最后,他在一个卖针头线脑、头绳发卡的杂货摊前停下,挑了一根没啥花纹的木簪子,又选了两方印着淡蓝小花的细棉布手帕。
“给你娘和你姐的。”他包好东西,语气还是淡淡的。
回去的路上,板车轻省了不少。陈满仓依旧话不多,但眉头看着比来时舒展了些。路过一个烧饼摊子,那焦香混着麦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陈满仓停下脚步,摸出两文钱:“来两个刚出炉的。”
他接过那两个金黄酥脆、沾满芝麻的烧饼,都塞到青文手里。
“吃吧。”
青文接过那滚烫的烧饼,小心地咬了一口,酥皮簌簌往下掉,里面软乎乎的,带着面食特有的甜香。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生怕吃完了。陈满仓看着儿子的模样,没说话,把自己手里那个掰开一大半,又塞到他手里。
“正长个头,多吃点实在的。”
父子俩就着傍晚的凉风,默默地吃着烧饼,走在回村的土路上。青文怀里揣着那个装鸡蛋钱的、变得沉甸甸的小布袋,手里是香喷喷的烧饼,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干活换回钱的踏实,有见识了集市热闹的新鲜,有被人瞧不起时的憋屈和后来的坦然,更多的,是对爹这座沉默大山般扛起这个家的敬佩。这趟赶集,像给他上了另一堂课,书本外的,关于日子咋过、腰杆咋挺的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