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刨着地上的冻土。
王桂花闻声赶紧迎了出来。
青文也已收拾妥当,穿着一身半新的靛蓝色棉袍,衣服浆洗得干干净净,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车夫是个前两日来过的那个,跳下车辕,客气地朝王桂花拱手:“陈夫人安好,小的是赵府派来接陈公子的。”
“哎呦,辛苦辛苦,这么早就来了。”王桂花忙不迭地应着,又转头朝屋里喊,“青文,快出来,赵家的车到了!”
青文应声而出,先对车夫行了一礼:“有劳大叔。”然后看向母亲,“娘,那我去了。”
王桂花上前一步,替他理了理本就很平整的衣领,小声叮嘱:
“去了人家家里,少说话,多听,看着点眼色,别失了礼数。”
“晚上看灯人多,紧跟着你赵家哥哥,千万别走散了……”
她絮絮叨叨,眼里是掩不住的关切和骄傲——她的儿子,如今也能被县城里的富家公子看重邀请了。
青文点头应道:“娘,您放心,我都省得。晚些时候赵家会派人送我回来。”
“好好,快上车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王桂花这才松开手,目送着青文登上马车。
车厢内铺着软垫,很是舒适。青文靠在车壁上,听着车轱辘声,心里思绪浮动。
赵友良……,他家境富裕,却无一般富家子弟的骄矜之气,反而爽朗爱笑。
青文还记得自己因囊中羞涩,只点了一碗素面时,是赵友良硬把他拉过去,添了几个菜
“一人吃饭不香,吴兄、陈兄陪我”。
那份善意,他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对方又特意派人来邀,这份看重,让青文在感激之余,也隐隐感到了压力。
自己一个农家子弟,与赵家交往,是否高攀了?会不会言行不当,惹人笑话?
马车穿过喧闹起来的集市,驶入一条更为清净的街道,最终在一座黑漆大门前停下。
门楣上挂着“赵宅”的匾额,虽不张扬,却自有一股气派。
赵友良早已等在门口,一见马车,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青文!你可算来了!”他今日穿了件宝蓝色绸面棉袍,衬得脸庞愈发白净圆润,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亲切又热情。
“友良兄,叨扰了。”青文下车,拱手行礼。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赵友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快进来,我爹娘和兄长姐姐都念叨着你呢!”
穿过垂花门,绕过影壁,便进入了宽敞的正院。
青文快速打量了一眼,只见庭院开阔,青砖铺地,廊柱朱漆,处处透着殷实与规整。
他心下暗忖:这便是三进院子了,果然比自家那小院气派得多。
刚进堂屋,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炭盆烧得正旺。
赵老爷和赵夫人坐在上首。赵老爷与赵友良相似,身材富态,面庞红润,未语先带三分笑,像个弥勒佛。
赵夫人则穿着一身绛紫色绣缠枝纹的袄子,头上簪着金钗,眉眼精明,嘴角含笑,打量青文的目光大方又不失锐利。
“爹,娘,这就是我常提起的陈青文,陈兄!”赵友良朗声介绍。
青文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长揖:
“晚辈陈青文,给赵老爷、赵夫人请安,祝二位新春吉祥,身体康健。”
“好,好孩子,快起来,不必多礼。”
赵老爷声音洪亮,笑着虚扶一下,
“常听良儿提起你,说你去岁府试便中了,学问扎实,人品端方,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赵夫人也笑着接口,语速快而清晰:
“就是,自家孩子一样,快别拘着了。良儿回来没少夸你,说他一个人去考试心里没底,多亏有你这么个沉稳的同伴互相照应。”
她这话说得漂亮,既抬举了青文,又全了儿子的颜面。
青文忙谦逊道:“老爷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