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虽然因他而死,可他总算保全了师父的遗体,请容我向他面谢。”
“已经晚了,早在你醒来前,他就下山去了。”
“下山?他重伤之躯,怎么不在山上静养?”
“这伤是养不好的。”冒襄话音一顿,回想道:“他说此身虽废,却未必不是好事。当年一心沉迷术法,却耽误了修行正途,于悟道上始终不及某尘道长。他当日下山前说:‘据说佛家禅宗讲究顿悟,我虽愚鲁,未必不能一朝猛醒,得脱人世轮回。’之后匆匆留下数语,便笑着下山去了。”
见子杞默默不语,他又道:“他临行前让我转告你,请你勿以报仇为念。他诛了墨阳天孙二獠,也算是除了首恶,况且就是某尘子道长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愿看到你为了替他复仇,沾上一身血腥。”
子杞怔忪半响,他秉性柔弱,自师父惨死,只觉悲痛欲绝,却从未想过报仇之事。后来听得墨阳和天孙已死,稍觉宽慰,却疏无半点欢喜之意,而悲痛之情也没有因此而有分毫减少。因此报不报仇,他自觉全是无用之事。
“报仇又有何用?师父是再回不来了!”他本来已止住了眼泪,这时又忍不住悲泣。好半响收住泪水,缓步走到冒襄身前,抱拳微拜,说道:“这几日多谢冒兄照顾,小弟感激不尽。师父既然已葬在此处,也不宜另迁回山,以后年年今日,我必来扫墓,倒是只求贵宗通融。我身子已经大好了,这就回王屋山去了。”
“这可不能了,如今龙虎山外满是各教派的剑仙修士,各处下山要道让他们搅得乌七八糟,到处是法咒禁制,只怕一不小心就落入了埋伏。各教派埋伏下这许多人手,天师府已在天罗地网里了。陆兄还是多歇息些时日吧。”
“这是为何?”
“还不是为了那本三皇经。师父在长白山顺手拿回来,说是为天师道尽最后一次力,从此两不相干。”他脸上显出苦笑,低声道:“还真是个绝情之人。”
子杞听了那三皇经三字,便觉大怒欲狂,高叫道:“怎么又是这鬼经书!它害得人还不够多?他们谁若要,还给他们就是!”
“还?拿还什么?血债血还吗?”冒襄双眉乍飞,一双眼放出冷电一般的光芒,“你可知道,为什么天师道会变成如此局面,令天下道宗群起而攻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