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缺虽然是个布衣和尚,却对朝廷政令知悉详熟,亦不为怪。要知他虽然游方天下,身无定所,然而每入一城,必然混迹于当地的欢场青楼,结缘随喜,凭着他的品貌人才,着实结识了无数红尘奇女,称得上红颜知己遍布天下。而勾栏里的消息从来最是灵通,他的耳目之便利,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接着说道:“这四家接到金牌的宗门都大有来头。泰山守正宫姬正阳,做了四十年的大国师,位逾公卿,自然是其中之一,也没人傻到去抢他的牌子;峨眉山纯阳宫乾元道人近年来动作频繁,除了龙虎山天师道,几乎已为天下道门共主,金牌也有他一份,道教人才济济,想来也没人敢去招惹的;另外一块却是送到了庐山白泉庵堂,据说当时就被扫地的童子扔进了大瀑布里,嘿嘿,就是不扔,凭着‘三白先生’天下第一的名头,也没人敢去犯虎须;相比之下,也只有大千阁寺算是个软柿子,佛门式微,四大道场各有各的难处,堂堂的一代宝刹却叫人欺上了门来。”
巫山神女原也没想就这么轻易得到金牌,因此邀齐了一众帮手,可谓司马昭之心。当下耐住性子,从左首起,把身后许多成名人物一一介绍,当先是一位素羽高冠的中年道士,“这位是丹霞山栖霞宫左道长,如今代执栖霞宫门户,几乎已是一宗之主。”接着又指向楚郢,“这一位是敝教楚郢,法师是见过的了。”顺着往下来的,有些是名动一方的成名剑仙,也有些是籍籍无名的人物,但剑仙界本来卧虎藏龙,无名之人也常有惊天手段,未必就比所谓名家差了。
她堪堪介绍了十余人,玄空却已耐不住了,挥动僧袍,说道:“这许多人名,一时之间我也记不得,女施主也不用一一引荐了。总之天下没有白送的道理,贫僧这里划下道道儿,能不能接得住,端看你们本事。”
听他一句话就捅破了窗户纸,神女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她心想:“这里虽然是秃驴的地盘,但是己方高手众多,也不怕他使诈,大千阁寺早已没有昔年的雄风。”口中仍旧带笑:“法师但有赐教,妾身无不奉陪到底!”
玄空身后的老僧忽道:“这里是供奉佛祖的宝殿,沾污不得,诸位施主要行干戈之事,请随老僧往后院里去。”
神女微微欠身,着那老僧领路,老僧颤巍巍的走在前面,神女紧跟在后,余人跟着她鱼贯而出,其余僧人跟在玄空身后,也出了殿门。盈缺自称在大千阁寺出家,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僧人上前和他打招呼,甚或有人走过,冷不丁看他一眼,却是满脸的鄙夷。他却一脸怡然,在殿中沿着墙壁徘徊,欣赏墙上的壁刻。子杞是个爱热闹的主儿,可不容他这般清闲,一把拉过他跟在僧人后头赶去。越裳已赶在了前头,他回头看去,燕玉簟却没了踪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出了殿门,是一处占地极广的院子,石板铺地,院正中立有一只铜鼎,香火杳然,当夜天幕极低,一众天星仿佛低的一伸手就能抓到一般。主客仍旧分成两边站着,玄空却率领十二名和尚横在两拨人马中间,十三个人布下了一个奇怪的阵势。佛门神通向来以精妙阵法著称,神女等人紧盯着眼前的阵法布局,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阵法分内外两层,外层有十僧,分列于十个方位,隐喻十方世界;内层有三僧,各占一方,既是三世诸佛降临。其余诸僧均右手持念珠,左手擎短杵,代表佛家济世普度的慈悲和降妖伏魔的手段,唯有玄空立在阵法中央,右手擎剑指天、左手摈指指地,大有十方世界唯我独尊的气概。
“阿弥陀佛,”那一边僧众的带头老僧高声宣了个佛号,见引来四方注意,才施施然说道:“敝寺今日布下这四方生灭阵,实在是迫于无奈,诸位施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