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大道上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一只高头大马小跑奔来,身后还跟着轩轩赫赫的仪仗,远远看着那明丽的鹅黄颜色,便知是皇家的制式。
那马上是个宫中的太监,许是太过焦急,才跃众而出。一边策马赶路,还一边不住口的嚷着:“快请停手!快请停手!”
没人理会他,灰头土脸的六道士各自退到安全地带,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那突兀白莲。张泯然更是充耳不闻,平端天师剑的手臂不动分毫。
面前宅邸则深沉沉地,门前阶后连个执事也没有,像个荒宅。纯阳宫新晋入住,又是个临时府邸,他日若当真有尊位加持,必是要大兴土木另建新宅的,因此这宅邸连匾额也没张挂。那太监心里纳闷,绕是入住的仓促,前日他也是亲见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进去的,前些时日为了迎接这群仙客,到底是着意布置了一番的,且还留得数十的仆役在里面,怎么就冷落成这样?
他也只匆匆的瞄了几眼,便觉得心悸,原本疑心是赶路赶得及了,稍思量,便觉得再气短也不至于此。那宅子好似个无底洞,把人心底里那么点儿活气儿都想吸过去,接着便渡过来一道冷森森的寒气填充上。多瞧上两眼,只怕要把心也给冻个结实。
“吁”
马上的太监没敢多看,到底记着正事,拉着了马缰终是赶到了众人跟前。他身手灵活,腰身一耸,便翻下马来,却忽瞥见渐落的烟尘里那非人间之物的耀目白莲,“哎呦”叫了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几乎啃到地上。
然后,他就见着那一人来高的半开莲花一片片展开,如玉般的巨大莲瓣层层剥落,每一触地便碎成了点点辉芒,消散无踪。莲瓣消尽,才露出其中拄剑而立、嘴角溢血的冒襄,脚边散落着六柄无鞘长剑。
罗醮已捡回自己的“拔城”,苦着脸看着上面一条细长的裂纹。冒襄脚边的六柄剑各自微微颤动,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声息。便见着从长身道士到“猛张飞”,六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却原来与自家佩剑里的剑灵感应微弱之极,竟连隔空取剑也不能,恐怕是那剑灵被轰得七上八下,碎了个一塌糊涂!
太监见莲花里冒出个正主儿,脸上乐开了花儿,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跟前,纳头便拜,几乎是带着泣声道:“冒小上仙,可是找着您老喽!满城的寻您,一路鸡飞狗跳的,若不是碰着那天仙一样的闵大小姐,还不知道您是到这儿了呢。这把老奴累死是小,可官家交代的事情交不了差,可叫老奴万死也难辞其咎呀!您这儿快劝劝众位仙长,叫他们别再动干戈啦,官家就是惦记着这事儿。您老劝住了,就跟着老奴去吧,官家那边儿等着您心焦呢。”
到底是他们这做惯了低眉顺目的,心里头焦煎成这样,竟还能随口扯出“冒小上仙”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冒襄初从莲花里露出身来,晃了几晃头颅,听得有人跟他说话,便直愣愣瞅过去,看那神情,多半是什么也没听懂。他等着太监说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站得远远的那几个道士喝道:“怎么样?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冒襄今日奉陪到底!”
那太监差点没背过气去,“哎呦”大叫了一声,就要去拉冒襄衣袖,嘴里还一边说道:“我的祖宗哎,和着您是什么也没听着啊,您老可不能”冒襄此时处在临阵状态,全身真息鼓荡,岂容他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