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它陡然睁开双眸,露出水桶一般大的双瞳,瞳孔深处仿佛有波涛涌动,且放出阵阵暗金光芒!
“咿呀大家伙,你怎么乱动!刚刚白夸你啦!”燕玉簟没防备它忽的长身而起,身子一歪,仰在岚徽怀里。岚徽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个滚地葫芦般,好在二女处身的这个石坑足够深,尽够把她们两个包住。
摩呼罗迦身子猛地竖起,几乎有大半个身子都直立起来,巨大的头颅压过了那些高十余丈的参天古木,成了这片古林中最接近阳光的存在。它的吻部裂开一条大缝,露出森然的两排巨齿。它仰天引颈长呼,可它分明没有正常的声线,巨嘴裂开,只发出阵阵吞吐空气的声响。这声响沉闷而连绵,如深谷中徘徊的风声,然而渐渐地竟自成节奏,仿佛咆哮、仿佛山呼、仿佛歌吟、仿佛曲乐,虽无喜无悲,却毕竟孕着一层天地不仁的怆然。
三人都听得入了神,仿佛心神被那呼声带到了无限的高空里去,低头俯视,芸芸众生即在眼前:于他人生生世世的此时不过眼前一刹,于他人生死纠葛的此时不过如过眼云烟,那悲的、喜的、求不得的、爱憎会的、痴缠执着的都那么的不起眼,却偏偏故意似的,把千千万万种都揉到了一处,任他再怎么渺小可笑,总也回避不得,历历都清清楚楚写在你眼前。
也不知何时止了呼声,子杞三人无不浑身一颤,如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子杞一扬头,便见到摩呼罗迦重又低头在看他。它眼睛仍是那般巨大,只是光芒已隐去,瞳孔中唯见沉静。它的颈子一抖,岚徽两人便被从石坑里弹出来,顺着蛇躯一路滑下来。摩呼罗迦再无表示,身躯转动方向,向着东方逶迤行去。
子杞望向落在地上的二女,意似询问,岚徽轻轻点头,道:“必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不然不至于此。”
“那”子杞张口欲说时,便见的岚徽和燕玉簟同时点头,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摩呼罗迦何其巨大,虽然爬行的不快,这一会儿功夫已是在里许之外。子杞一拍腰间剑鞘,“白果”脱鞘而出,他踏剑便走,且大呼道:“老兄,何必走的这么匆忙?反正都是东行,不如还是一路吧!哎呦,剑灵怎么不听使唤!我忘了这鬼林子御不得剑了!”
宿州城北外,是一片广袤而静谧的山林,其实喧嚣也不过才离开它短短百多年而已。本朝之前,太祖得国之时,此地仍旧是兵家要冲之地。自楚汉相争至今,每逢乱世,此地必然兵戎枕藉、战火不断,即使绿树茵茵,仍掩不住那千多年沉积的一股肃冷之气。要说这林木繁茂,怕也是因为根植于战士的血肉吧?
“当日那韩大帅便以六千子弟兵,硬是接下了两万骑旅,在这宿州城外大战了十天十夜,杀的他无一马北还!好家伙,那一场大战端的天愁地惨,真个是血染青山、兵戈似海!要说韩大帅不愧是太祖帐下三虎之一,本身又是淮北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又如何能不胜?所以说啊,这肃杀之气自然是免不了的,不知多少年岁以后才能让土地消化干净,姑娘也就莫要再怪到我头上啦!”
“哦?我有说过怪你吗?只不过此间气息阴郁,非我所喜而已。”
“这还用直接说出口吗?光看眼神也知道是啊,就是你现在这个眼神!分明就是把我当杀人狂魔看嘛!”
“那是你心里自己有鬼。”
弥越裳再不理他,径自朝前行去。她因为修习“红颜诀”有成,肌肤上天然生就一层淡淡的光晕。如同名贵瓷器上的釉色,越发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