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转一圈便有一道如真似幻的烟气飘出来,被她随手一揉再甩出去,奔腾中的一人一马身上便闪过一层轻雾似的光芒。她随揉随抛,短短功夫差不多便扔出去三四十道烟气,看似轻松,然而额头上却已沁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危月燕化成燕型在她头顶来回飞舞,急的吱吱叫唤,显然对那些烟气垂涎不已,然而它似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强忍住没上前去吃那些香烟。
数息之后,数量上完全不成比例的两方轰然撞在了一起,剧烈的声响仿佛是两只大军在狠狠对撞!燕玉簟一人一骑,竟是和千名骑兵在气势上拼了个旗鼓相当!那紫黑相间的骑者如同一只无匹的刺刀,就这么笔直的杀入阵中,所过处人仰马翻,残肢、血雨、断刃几乎化成了一股血腥的风暴,以如鬼魅的燕玉簟为中心,展开肆虐!
时间是在离晌午还有大半刻钟时,地点是兴庆府以北百五十里外的无名小镇之外。若有人当时在空中俯瞰,可以看到一片如海中浊浪的大潮从西边向小镇席卷而来,仅从占地范围来看,潮水足以将整个镇子尽数淹没!可那浪潮在镇口六十丈外被赫然中分,而或在其前方、或在其阵中,分明有几点鲜亮的颜色,行将被淹没,却始终屹立不动,生生遏住了浪潮的势头!
黄昏,天色将尽,空无一人的小镇在如火的夕阳下更见萧然,仿佛一座矗立在土壤外的坟墓。而小镇外真的有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水已经凝固,在土地上留下大片大片深褐色的斑块。周围安静如死,只有豺狗撕咬血肉和腐鸦振翅的声音。随着战祸的延绵,西凉之地几乎成了这些腐食动物的盛筵天堂,它们也越发大胆,开始深入这些平素完全不敢靠近的地方,而事实上,周围也确实没有它们所畏惧的“人气”了。
忽然,一只体型明显比同类大的豺狗抬起了粘满血肉的脑袋,盯视着南方。它的喉咙里响起低沉的喉音,爪子来回的蹭着地面,显得越来越不安。终于,恐惧感还是战胜了进食的欲望,喉音破口而出,变成凄惶的嚎叫声,它转头向着反方向跑开,其余的豺狗也丢下了嘴边的美食,一个个跟在它的身后。而更早一刻,成群的腐鸦如同一小片乌云,振翅向西方的天空中飞走,像是要飞去夕阳所在的地方。
不久之后,一队二十余人骑马穿过小镇,在曾经的战场前停下。他们也为眼前的停尸场而震惊,一个个都脸色发白。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其中一个背着长剑的年轻人说道:“这里至少堆了一千人的尸体。胡骑多以羯人和氐人为主,人人配马,在西边诸族中是极少的,想必也是其族中的精锐了。嗯他们应该是顺着这条线路撤退的,从蹄印来看,撤退的人应该和这里躺着的人数相当。折损五成,撤退时犹能保持阵列,是很难缠的对手啊。”
“再难缠也被人干掉了一半。”另一个一身道袍的年轻道士走进尸堆里,从地上拾起一柄断刀仔细的看了看,露出思索的神色。
先前的年轻人又道:“还有一点很奇怪,这里死的只有胡人,而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对手似乎只有几个人。”
“确切的说,是三个人,最多不超过四个。而且,可能会是熟人呢。”道士接口道。
“哦?你发现了什么?”年轻人兴致勃勃的问。
“没什么,不过是随口乱说罢了。”道士随手扔掉了断刀,年轻人还要追问,道士已翻身上马,道:“不要耽搁了,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这里有人杀胡人是好事,只要他们还在西凉,以后就还有见面的可能,何必急于一时?到是眼前这事儿,若是没有和秋通判提供的线人接上头,天师那里须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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