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城成犄角之势。
朝廷选择任西凉一地自生自灭是出于无奈,而固原以东则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失了,因此数次增兵,这一带的兵力分布实已不下于燕京、大同等北方重镇。如今又有弥越裳振臂一呼,千百修士前来,更是如虎添翼。东犯之兵虽强,却也未必过得了这一道铁壁铜墙。
众人商议后,也决定前往固原,天师道子弟虽所剩无几,毕竟也是百战之师,太多同袍在自己身边倒下,他们宁愿战死疆场,也不愿这般返回乡里。而柳、赵二人此时也才醒悟过来,原来那ri天师说的自北而来的贵人并非冒襄,而是另一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那ri毕方挡路,与冒襄过了一招,彼此各尽全力,却是平分秋se。他之所以肯退走,却是要冒襄答应他此间事后要往雁门关外一行,与雷霄相见。雷霄曾和毕方说,若ri后与冒襄见面,他仍旧不和吾等一心,你若认为他已有挡在我们面前的资格,便让他来和我一见。当时救人如救火,若毕方真不肯退,至少能把大伙儿再拦上一时半刻,冒襄当场便应承下来。如今想来,冒襄处处与雷霄所行相悖,纵然是一脉血亲,这一行也未必会有善果。
子杞和燕玉簟仍旧向东去,追查凌海越下落。而盈缺则决定率众僧赶赴固原,如此,三人则是要分道扬镳了。另外,冒襄怕此行凶险,不愿让闵水荇相随,原本还预备了一番唇舌,却不料闵水荇被他几句话就说动,答应留在固原城等他。
固原城北十数里外,一个无名小镇的酒肆里,冒襄、盈缺、子杞和闵燕两位女子围桌而坐。简陋的柴扉反而提供了开阔的视野,天高地远,院子里的一颗老榆树像是个陌路人看着远方,枝子上已零星有了几颗嫩绿的芽胞。镇子里唯一的那条大道,远方被惊飞的尘土已渐渐落回地上,以几人的目力,仍能看见隐约的背影。饶是几人经历良多,此刻也不由在心里祈祷,那些开赴固原城的勇士们,能够平安渡过劫难。然而乱世降临,这已成了奢望。
酒过三巡,临别之情稍减,虽然碗中是浑浊的土酒,然而熏人之意,此间人自有体会。子杞举起糙碗,与盈缺碰了一下,两人仰脖干尽。
子杞笑指他道:“你真的不去东海?我跟你说,我和玉簟当初在巴楚那片大林子里遇见一位高人,他叫南伯子繫,是战国时期的修士呢!连南华经中都有他的记载!那时候他就曾预言,说东海将要鱼龙之变,还说那本来是他一直在等的契机呢。如此盛况,你都不心动?”
盈缺一笑了之:“你我心中自有佛xing,我自取便可,何须假求于外在的契机。”
“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你这花和尚还真要成佛了。”子杞摇头苦笑,塞了一块牛肉在口里,又问:“可又为何偏偏要去固原城,莫非这一路的无常之苦你还没有看够?你这可是要去杀人,而不是度人的。”
“西凉境内,我见了太多的苦厄,绝境之中,五蕴八苦被无限制的放大,这些我也看得够了。固原城迟早要经历一番劫难,我却还想看看绝境中,人之xing情中被放大的其他一些东西。有些人将坚守不屈,有些人将把自己的xing命奉献而他人,这些是被放大了的善之一面,然而这也是‘执’。执念固然有其两面xing,或因之而苦,或倚之以生,甚或因执念而慷慨赴死,然而这也是达于彼岸的最大障碍。我玉引人渡河,见自xing真如,便要看尽这执念在人间的万般演化,看透方能看空,如此而已。”
冒襄已微有熏然,支着头道:“依我看来,普度众生原本就是无稽之谈。没有两个人的思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