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说:“老谢讲得一点没错。这是一段非常艰难又漫长的转移,你们可以叫它长征。但你们当中,有没有人真正了解长征的全过程?有没有人知道,红军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才保留下这支队伍,发展成今天的八路军?”
这一问,让全场陷入沉默。
整个新三团,基本都是新兵、土匪以及投降的伪军组成,真正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不多,尤其是经历过长征的,只有刘正和徐丰收两人。
但他们性格沉稳,从不主动提起过往,更没有炫耀的念头。
王风笑了笑:“我知道你们都想听一听这段故事。咱们队伍里就有两位亲历过长征的老兵,大家愿不愿意请他们讲一讲?”
“愿意——”
“老班长,那就麻烦你了!”王风话音刚落,刘正苦笑一下,点了点头,缓缓走上高坡。
刘正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中透着岁月的平静,甚至有些平淡。
这位老兵面容沧桑,两鬓已染白霜,那是多年征战与苦难留下的痕迹:“长征啊……团长这称呼很贴切。那是一条特别长的路,长到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远。至于牺牲了多少人,我记得我们班一开始有十一人,等到长征结束,整个班只剩下我和老徐两个人。”
夜风呼啸,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在场两千名战士神情肃穆,老徐也在此时走上高坡,两位老兵在乌云遮月、昏暗无光的夜晚,讲述起那段血泪交织的长征岁月。
老徐缓缓开口:“长征离现在已经很久了,可每次回想起那段岁月,却总觉得像是发生在不久前。走在前面的队伍把能吃的吃食都吃完了,后面的只能挖野菜充饥。再后面的人,连野菜都找不到了,路边的早被前头的人吃光,只能啃树皮。更后面的人,连树皮都啃不到,只能饿死……班长快撑不住的时候,把最后半袋青稞炒面偷偷给了老刘。老刘又想转手给我,我没接。我们俩就在那片荒野里,一起把那点炒面分着吃了……那真是一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因为每一口,都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命。”
刘正的眼神渐渐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片泥泞的?地和冰冷的雪山之间:“过?地的时候,沼泽藏在?丛下面,谁也没察觉。最前头的几个同志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就被吞没了。他们喊着救命,我们拼命把能找到的树枝扔过去,可越是拉扯,他们就陷得越深,最后只剩一只手死死抓着树枝,浮在泥水面上。我们几个人都哭了,不知道该继续拉,还是放手……雪山上,很多人只是说累了,坐下来歇一歇,结果就再也起不来了……有时候夜里惊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从那条路上活了下来。我知道,如果没有班长那半袋青稞面,我和老徐谁都走不出那片雪山?地。”
两位老兵的回忆如重锤般砸在每一个人心头,四周鸦雀无声,连三百多名土匪都感到心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山猫子忽然嗤笑一声:“你们那班长真傻,既然能救自己一命,干嘛还要分给别人,结果白白送了命。”
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仿佛被无数道冰冷的目光盯住,那种几乎能要人命的怒意,让他脊背发凉。
周大牛冷冷瞪着他,眼里带着火气:“你要是想找打,直说就行,我随时奉陪。”
山猫子认得周大牛,是王风身边那个身手了得的汉子,他心里清楚,这人动起手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除了周大牛,还有几道目光也像刀子一样扫过来,让他不寒而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王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我想这不只是山猫子一个人的疑问,也许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既然能活,为什么要把机会留给别人?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该怎样回答。
但我知道我自己会怎么做。
如果我和我的兄弟同时面对死亡,我愿意自己承受,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给并肩作战的人。
也许,那时候的红军情谊就是如此简单而真挚,每一位红军战士都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