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
副团长悄悄拽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头儿,头儿,忍一忍吧,别动火。”
王权脸色这才稍缓,盯着对方道:“政委,这次总部又要派你去哪儿?”
他把“又”字说得格外清晰。
徐子林神色如常,轻轻摆手:“听说是个新地方,叫新三团。”
“新三团?”
王权在心里默念一遍,运气差到这份上,也算少见了。
“行了,老王,我得走了,再磨蹭,总指挥该发脾气了。”
话音未落,徐子林利落地翻身上马。
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原是日军一名少佐的坐骑,在一次伏击中被缴获。
当时马臀受了弹伤,王权亲自照料月余,才将它从生死边缘拉回。
此后这马仿佛通晓人心,成了王权最亲密的伙伴。
如今,这匹曾桀骜难驯的白马,却被徐子林驾驭着,还不时回头望一眼王权。
他心中酸涩,却没说话,只苦笑摇头:平日烈性十足的家伙,怎么到了这家伙手里,反倒像个小媳妇似的,一声都不敢吭?
马蹄扬起尘土,徐子林挥鞭大笑:“老王,王团长,还有各位同志,就此别过,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这一幕竟让王权心头一松,疼痛暂消。
他挺直腰板,高声下令:“立正!敬礼!送政委!”
白马疾驰而去,风中传来最后一句:“老王,团部抽屉里那把勃朗宁不错,你留着也没用,我带上防身啦!”
副团长死死按住王权摸向枪套的右手,额角冷汗直冒:“头儿,头儿,冷静点,总算把他送走了。”
王权面色铁青,良久才点头:“嗯,说得对。今天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回营!通知炊事班,今晚加菜,吃肉!”
“是!”
营地顿时欢腾起来,喧闹得如同过年。
远处的徐子林渐行渐远,忽然侧过脸朝后方望了一眼。
那边传来一阵喧腾,似乎是28团的战友们在庆祝什么,他却轻轻叹了口气:“唉,才三个月啊,同志们对我这般挂念,我早已走出这么远,他们还在喊我的名字,真是让人动容。”
他胯下的白马如疾风掠原,四蹄翻飞,银鬃飘扬,在辽阔的旷野上划出一道流动的白影。
这位书生气十足的政委,骑术竟出人意料地娴熟。
清越的歌声随风荡开,响彻天地: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为报倾城随太守……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射天狼!
“报告!”
一声干脆利落的通报,在总部低矮的土屋内炸响。
老总正俯身盯着墙上的作战图,听见声音微微一怔,顺手将口袋里的烟盒往衣襟里按了按,抬起头来,面色平静。
政委迅速把胸前挂着的怀表塞进衣袋,脸上浮起笑意,朝来人点头致意。
参谋长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又扫了一眼沙盘,确认无误后才放松下来——那沙盘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前28团政委徐子林,前来报到!”
政委嘴角微动,这句台词仿佛曾在耳畔回响。
他起身迎上前:“小徐来了,赶路辛苦了。小陈,端杯水来。”
水递了过来,徐子林接过便喝,仰头一饮而尽,末了用袖口一抹嘴,朗声道:“不辛苦,骑的是东洋来的白马,王权团长送的,脚力极好。”
参谋长轻咳两声。
据他所知,那匹通灵似的白马,连王权自己都舍不得多骑,怎会轻易送人?
这话听着有些玄乎。
老总开口:“别光顾着喝水,知道叫你来总部干什么吗?”
徐子林咧嘴一笑:“嘿嘿,老总,风声早传到了,是不是让我去新三团当政委?”
“没错。”
老总点头,“是政委定的。顺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