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团……团长,您……真是鬼子嘴里那个‘王疯子’?”
王风挑眉:“你也听过我?”
陈祥一脸敬意:“岂止是我,前几日我和大队长林长忠闲聊,提起您的名字,他手一抖,茶杯都掉了。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传说中的‘王疯子’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贫嘴。”
王风笑骂一句,话虽粗,听在陈祥耳中却格外熨帖,心头戒备悄然松了几分。
“依你看,你们那位林长忠,究竟是个什么人?”王风忽然问。
陈祥顿了顿,低声答:“怕死,爱钱,立场不稳。”
王风轻笑:“说得这么笃定?”
“我在队里干了这些年,他的脾性我最清楚。风吹草动他就慌,谁给好处就跟谁走。”
“老黑应该告诉你我来的目的了。”
王风盯着他,“既然林长忠真是这样的人,既不是铁杆汉奸,又贪生怕死,你觉得,我们该怎么让他倒戈?”
陈祥低头思忖片刻,抬头道:“要动林长忠,先得拿住两个人。”
“谁?”
“副官吴通,中队长吴宝继。他们是表兄弟,死心塌地跟着日本人,只要他们在,咱们一步走错就会暴露。”
王风看着他,缓缓道:“陈祥,你这可是把后路都断了。真不怕将来没退?”
陈祥挺直身子,声音坚定:“从我决定见您那天起,就没打算再回头。”
陈祥站直了身子,语气诚恳:团长,我也不绕弯子了。打从听说您就是那位王疯子,我心里那点别扭念头早就散了。
说白了,谁不是为了活条命?
若能堂堂正正当八路打鬼子,谁又愿意顶着汉奸的名头,让乡亲们背后吐唾沫骂祖宗?
为表诚意,您大可以派人把我娘接到城外去安顿。
实话讲,等仗打起来,我也能安心些,至少我娘不会被卷进来。
王风嘴角一扬,露出几分笑意:“你还真惦记着老娘,行,开战前我会让人把她接走。”
“谢团长!”
陈祥抱了抱拳,紧接着又道,“我有个把兄弟叫李康,也是伪军小队长。我们俩一向穿一条裤子,早就不满鬼子作威作福。私下喝酒时,常念叨没机会投奔抗日队伍。若您信得过,我这就把他带来见您。”
王风点头:“好得很。既然你真心归顺,我也不会疑神疑鬼。给你透个底——十天内,必须帮我策反林长忠,让他带着伪军大队倒戈。
至于吴通和吴宝继那两个死心塌地的走狗,你不必操心。三天后,他们就再不会出现在这世上。”
陈祥心头猛地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他太清楚眼前这位“王疯子”是什么手段。
三天?让两个活人凭空消失?
不用多猜,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吴通、吴宝继,对不住了。
你们认贼作父,怪不得旁人动手。
王风接着道:“不过要瞒住日本人,你那兄弟李康,也得暂时‘失踪’几天。”
陈祥咬了咬牙,低头应道:“是!”
……
次日晚,天色已黑。
陈祥以设宴款待为由,将李康请进了自家屋子。
桌上摆了酒菜,两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络。
几巡酒下肚,话也渐渐敞开了。
果然如陈祥所言,二人交情深厚,彼此知根知底。
无论说什么,都毫无防备,像是亲兄弟一般坦荡。
酒意微醺时,陈祥慢慢把话题往深处引。
他夹了一筷子菜,笑着问:“康哥,你说咱们整天听鬼子吆喝,低三下四地活着,这日子能撑到哪天?”
李康摇头苦笑:“还不是混口饭吃?兄弟们哪有选择的余地。”
话音落下,杯中的酒仿佛也变得苦涩起来。
陈祥点点头,忽然换了个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