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土壕深可及人半身,宽度略超一米。
虽非直线贯通,但因临汾城外土质松软,新三团与独立团连夜施工,自晚七时起至十点多,四面掘进,最终连缀成段,蜿蜒延伸近千米。
此刻,土壕内尽是八路军战士。
他们肩挨着肩,弯腰前行,每一米空间竟能容纳三四人并立。
人影重重,层层叠叠,便是“人山人海”也难以形容其拥挤之状。
若有人惧怕密集之景,见此情形必会心头发紧,头皮发凉。
但为了延迟暴露,唯有如此。
队伍在黑夜中于土壕内缓缓推进,很快便逼近南城门三百步之内。
一切就绪,只差一声令下。
王风缓缓站直身体,枪口无声抬起,瞄准城墙上一名日军哨兵。
枪声轻响,那人应声栽倒。
这声枪响,成了武装夺城的第一记号角。
刹那间,所有战士嘶吼着冲出土壕,直扑临汾南门。
黑夜的宁静瞬间炸裂,天地之间火光四起,炮声震耳欲聋。
日军从梦中惊醒,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震慑,起初竟以为又是小股骚扰,并未立刻投入防守。
但地面震动加剧,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墙,许多士兵尚未睁眼,便已在爆炸中丧命。
这绝非寻常的试探性进攻!
“攻城,敌人大举来犯,要攻占城池了!”
哨兵们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
即便再迟钝的人站在这里,也能看出八路军已发起全面总攻。
黑压压的人影如潮水般涌来,炮火连天,枪口喷吐着不息的火焰。
短短三百步的距离,在八路军战士的迅猛冲锋下转瞬即至,转眼间敌军已逼近百余米内。
日军哨兵慌忙回望后方,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主力部队正源源不断压上。
此前藏于战壕中的兵力不过两千上下,真正的主力此刻才正式投入战场。
山谷三郎从睡梦中惊起,怒吼着下令开火。
他冲到城墙垛口,举起望远镜一瞥,顿时浑身一震,冷汗直冒。
纵然占据地利、火力占优、士兵精锐,这位久经战阵的大队长,仍感到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能坐上大队长之位,山谷三郎靠的不只是军校所学,更是多年血战积累的经验。
他深知,衡量一支军队强弱的关键,在于其是否有气势。
一支敢于迎着弹雨冲锋、无畏生死的队伍,是有魂的。
它像人一样,会愤怒,会悲壮,会决绝。
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军队不再是冰冷的杀伐工具。
百姓受辱时,它是反抗暴政的利刃;
国土沦陷时,它是以血肉筑成的屏障!
眼前的这支队伍,正是如此。
透过镜片,山谷三郎看见每一张面孔上,都写满赴死的决心与近乎狂热的斗志。
这是一种足以震慑敌胆的威压!
若非肩负责任,心中尚存对帝国的信念,他几乎要在这股气势面前失守心智。
他猛然攥紧腰间的武士刀——那是中将筱冢义男亲授的荣誉之证。
刀柄的寒意刺入掌心,让他瞬间清醒。
哪怕内心颤抖,他也必须挺立。
为了这把刀的尊严,为了临汾的防线,他必须指挥到底,撑到援军到来,将敌人彻底歼灭。
“攻击!”他嘶声怒吼。
面对这股汹涌而来的狂澜,他唯有拼尽所有。
机枪怒吼,迫击炮轰鸣,手雷接连抛出。
他高举武士刀,一次次下达反击命令,仿佛要将最后一丝力量也倾注在这座城门之上。
望着城外层层叠叠的敌军,山谷三郎心头一沉,终于意识到对方此前一直隐藏实力,竟将大批人马悄然埋伏于密林深处。
城门已成险地。
他当即命令通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