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傍晚，空气里还残留着周末慵懒的气息。
曲松十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整理着“萤火”项目的资料，准备明天周一的工作，路回终则在一旁的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
室内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忽然，路回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陈副总”。
路回终瞥了一眼，神色不变，拿起手机，接通。
“陈总。”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工作模式，冷静、利落。
曲松十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竖起耳朵。
陈副总是路回终的直属上级，这个时间点来电，多半不是闲聊。
“嗯，您说。”路回终听着电话那头的话语，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深城？……‘星轨’的渠道复盘和‘探索者2.0’的预热沟通会……”
曲松十的心微微一提。
深城？听起来是出差。
“时间呢？”路回终问。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
“周二到周四……明白。”路回终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好的，我会让助理订明晚的航班。相关资料我会在明天上午准备好。……嗯，再见。”
电话挂断。
路回终放下手机，视线重新落回笔记本电脑屏幕，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了几下，似乎在快速浏览或关闭什么文件。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淡漠，仿佛刚才那通决定了她接下来几天行程的电话，不过是日常工作中最普通的一环。
曲松十看着她，心里那点因为周末约会而氤氲的暖意，悄悄凉了几分。
虽然知道路回终出差是常事，但每次得知她要离开几天，心里总会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落。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蹭到沙发边，挨着路回终坐下，声音放软了些：“姐姐，要出差？”
“嗯。”路回终应了一声，目光没离开屏幕，手指依旧在敲击，“深城，三天。”
“这么急啊？明晚就走？”曲松十忍不住追问，带着点明显的依恋。
路回终终于停下动作，侧过头看她。
或许是捕捉到了她语气里那点细微的情绪，她的目光在曲松十脸上停顿了两秒，才道：“渠道复盘和预热沟通，时间节点卡得紧。”
她的解释很简洁，是纯粹的工作逻辑。但不知为何，曲松十就是从这份简洁里，读出了一种“不得不去”的意味。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嗯……那你自己在外面注意休息，别又只顾着工作忘了吃饭。”
这话她说得自然而然，带着熟稔的关切。
路回终看着她，那双总是过于理性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极快地掠过，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微小却真实存在。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视线转回屏幕，语气平淡地交代：“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探索者2.0’那边有任何推进受阻的情况，可以直接找李琰，或者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曲松十应着，心里那点空落感被她这几句平实的嘱咐填满了一些。
她看着路回终重新投入工作的侧影，知道她需要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为明天的行程和接下来的会议做准备。
曲松十没有再打扰她，悄悄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路回终的杯子里续上热水。
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客厅里那个专注工作的身影。
灯光勾勒出她清晰的肩线，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她正在思考某个棘手的问题。
这就是路回终。
她的世界很大，装着整个市场的风云变幻；她的行程很满，被一个接一个的会议和项目填满。
她能分给私人的时间和情感似乎总是吝啬的，却又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笨拙却真实的牵挂。
出差是常态，分离是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