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喝止,“住口,谁让你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行宫之内,哪有不透风的墙?
这种怨怼君上的浑话若是传出去一丝半毫,父亲下一秒就要背上谋逆的罪名,他们全家更会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右相又如何,不过是陛下的臣子,臣子就是奴才。
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
崔文廷罕见地对这个素来都疼宠的妹动了真怒,眼神锐利,“看来是我们平日对你太过骄纵,竟让你如此不分轻重,口无遮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母亲那里你不必去了,从今日起,给我好好待在房里反思己过。”
崔文廷转向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娟儿,肃色道:“娟儿,你看好小姐!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准踏出这院子半步,否则,我唯你是问!”
“是,是……奴婢知道了……”娟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应声。
而崔熙月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兄长的警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
房门“轰”地关上。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嘴里喃喃念叨,“宁姮……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等到陛下万寿宴那日,宗室亲贵皆在,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那贱人苦心编造的谎言。
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
崔文廷转身去了崔诩房中。
将崔熙月的话原原本本传达后,他低声道,“父亲,月儿此番实在是不像话……”
崔诩虽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但骤然听闻女儿竟敢口出如此狂悖之言,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逆女!”
他此生最看重的便是手中权势与相位。
在崔诩心中,无论是妻儿还是父母,必要时都需为他的前程让路。
崔诩从不认为自己是靠着妻子母家的余荫才登上这丞相之位,明明是他当年呕心沥血,钻研出将粗盐提炼为细盐的改良之法,献于朝廷,解了盐政之困,才得以平步青云。
若只凭李氏父亲那点早已式微的军中旧部,自己能当个五品小官都算是抬举了。
一直以来,他在朝中经营得法,深得帝心,甚至隐隐压了左相一头。
但如今呢?
就因为一个不成器的逆子,触怒天威,导致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大不如前,地位岌岌可危。
若是女儿再拖后腿,说出这等诛心之言,那崔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