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
枯萎荒原的暗紫色天穹仿佛压得更低,浓郁的紫煞之气如同粘稠的液体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即便是佩戴了滤光石的部落战士,也感到呼吸滞涩,心神不宁。风声在石林间穿梭,呜咽声中似乎夹杂着无数亡魂的低语。
青藤、黑石、灰爪三个部落精心挑选出的三十名精锐战士,已在预定地点集结完毕。他们沉默地检查着手中的骨刀、石斧和少数符器,脸上涂抹着混合了特殊矿物的油彩以减弱自身气息,眼神里混杂着紧张、决绝,以及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木桓祭司、石岩队长以及伤势未愈却坚持前来的钩吻头领,站在队伍最前方,目光都投向静立在一块黑色巨岩上的叶凡。
叶凡换上了一套从青藤部落得来的、用某种耐腐蚀的荒兽皮鞣制的深色衣物,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他闭着双眼,似乎在调息,但真实视界早已如同无形的水波般扩散开去,将方圆数里内的能量流动、生命气息尽收“眼底”。
枯萎神殿方向,那股如同心脏搏动般、不断抽取着荒原生机与规则的冰冷秩序力量,比白天更加清晰、活跃。而在神殿外围,几股属于清道夫巡逻队的、带着标志性秩序波动的气息,正沿着固定的路线移动。
“时候到了。”
叶凡睁开双眼,眸中一丝清凉光芒闪过,旋即隐去。他跃下巨岩,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战士耳中:“按计划行事。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吸引外围守卫的注意力,不必死战,一击即走,利用地形周旋。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保存实力。”
“是,前辈!”众人低声应诺,虽然紧张,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迅速分成数个小组,如同水滴渗入沙地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石林的阴影中,朝着预定好的骚扰地点潜去。
叶凡则看向钩吻:“钩吻头领,我们走。”
钩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身形一矮,如同一条经验丰富的沙漠毒蛇,选择了一条极其隐蔽、布满碎石和风化沟壑的路线,当先引路。叶凡紧随其后,步履轻盈,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
两人的速度极快,在钩吻这位“活地图”的带领下,巧妙地避开了几处能量紊乱、容易触发警报的区域,以及那些在深夜更加活跃的夜行荒兽的巢穴。
越是靠近枯萎神殿,周围的景象越发破败死寂。地面的裂缝中不再只是干涸的泥土,偶尔能看到渗出的、散发着恶臭的紫黑色粘稠液体。扭曲的植物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仿佛被冻结在痛苦挣扎瞬间的石化树根,以及散落各处的、巨大而残破的兽骨与……人骨。
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紫煞,更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腐朽、怨念与冰冷秩序的压抑感,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发狂。
钩吻的速度慢了下来,动作更加谨慎,每一次落脚都经过深思熟虑。他指着前方一片笼罩在更加深沉黑暗中的轮廓,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道:“前面就是神殿外围的‘骸骨坟场’,穿过那里,就能看到神殿的围墙。巡逻队的必经之路就在坟场边缘。”
叶凡顺着方向望去,真实视界穿透黑暗。只见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地面上密密麻麻地堆积着无数巨大的、小型的、各种形态的骨骸,如同一片白色的死亡海洋。一些骨骸上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显然是年代极其久远强大存在的遗骸。而在坟场边缘,果然能感知到一股五人组成的清道夫巡逻队,正迈着整齐划一、冰冷僵硬的步伐,缓缓走过。
他们的秩序护盾在紫煞环境中散发着淡淡的乌光,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走。”叶凡低语一声,与钩吻借着巨大骨骸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潜入骸骨坟场。
骨骸如山,踩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四周弥漫着浓烈的死气,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两簇幽绿色的鬼火在骨缝间跳跃。叶凡能感觉到,这坟场下方,似乎也沉淀着某种与那古老契约相关的残留力量,只是更加混乱、充满了不甘与怨怼。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坟场,靠近神殿那残破的、由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