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指责赵婉儿,但确实阻止了事态进一步恶化,也让她免于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可是……为什么?是因为看不惯赵婉儿等人的行为?还是出于一种高高在上的、对弱者的怜悯?或者……依旧是对她这个“行为诡异”
之人的一种试探?
凌微猜不透。
但无论如何,这份人情,她算是欠下了。
凌微还没从“皂葬火海”
的悲痛里走出来,就被王氏的一嗓子吼回了凌府。
“三小姐,夫人请您——立刻去正厅。”
丫鬟把“立刻”
两字咬得特别重,像催命。
凌微脑瓜子嗡嗡的:完了,义卖翻车的事传得比微博热搜还快。
正厅里气压低得能滴水。
王氏端坐上,脸黑得像刚烧糊的锅底;凌大人端着茶,装背景板;两个便宜姐姐一左一右,一个看戏,一个添柴。
凌微刚迈过门槛,王氏就炸了:“跪下!”
声音劈叉,把凌微吓得膝盖自带的弹簧,“噗通”
一声就着了地。
青砖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凌微!
你长本事了啊?”
王氏拍着桌子,茶盖叮咣响,“赏花宴丢脸不够,又跑义卖会上拆人家摊子?现在全京城都在传,凌家三闺女拿火折子烤肥皂——你是不是嫌我命长,想气死我!”
凌微小声辩解:“母亲,是赵婉儿先……”
“闭嘴!”
王氏一根指头戳到她鼻尖,“人家为啥不找别人专找你?苍蝇不叮无缝蛋!”
好家伙,直接把她比成臭蛋。
凌微心里翻白眼,面上还得装鹌鹑。
凌柔在旁边小声补刀:“三姐姐也是好意,想给流民尽点心,可惜东西……呃,别致了些。”
听上去像劝,其实句句递刀子。
王氏的火“噌”
地又冒三丈:“没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不会绣花就老实待着,瞎折腾什么!”
一直没吭声的凌大人终于放下茶杯,皱着眉:“微姐儿,你娘说得对。
女孩子家,稳重二字都不会写?”
凌微心里冷笑:您倒是会写,写了二十几年也没见写出个花来。
可嘴上只能继续认错:“女儿知错,下次不敢了。”
“下次?”
王氏冷笑,“祠堂去跪着!
什么时候祖宗原谅你,什么时候起来!”
祠堂!
凌微头皮麻。
那地方阴风阵阵,夏天都能冻出鼻涕,更别说现在。
上次有个丫鬟进去跪了一夜,第二天烧得说胡话。
“母亲——”
她嗓子干,“我真的知错了,别让我……”
“拖过去!”
王氏直接挥手,两个粗使婆子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架起来。
凌微被拖出正厅那一刻,听见凌婉在后面轻声笑,像猫踩了老鼠尾巴。
……
祠堂的门“咣当”
一声合上,光线瞬间被掐断。
灰尘在仅有的几盏长明灯下飘啊飘,牌位一排排杵着,像老旧的监控摄像头,默默对她进行死亡凝视。
凌微跪得笔直,膝盖被蒲团里的稻草扎得生疼。
半柱香后,腿麻得像灌了铅;再过半炷香,麻又变成针扎。
她偷偷换了个姿势,屁股刚挪一寸,祖宗牌位就“吱呀”
一声,吓得她赶紧归位——封建迷信害死人。
“肥皂没了,人还要跪,”
她小声嘟囔,“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有极轻的“嚓嚓”
声,像猫踩落叶。
凌微屏住呼吸。
——该不会真有祖宗显灵吧?她脑补出一只穿官服的老鬼,举着拐杖敲她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