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萧辰安排的舱房里,凌微感觉自己像被关进镀金笼子的雀鸟。
虽然衣食无忧,环境舒适,但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知道,自己正处于萧辰的严密监控之下,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可能被解读出无数种含义。
铁盒被她藏在了床板下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这是她上船后唯一能找到的暂时安全之处。
但能安全多久,她心里根本没底。
接下来的两天,航行异常顺利。
风雨过后,河面恢复平静,大船稳稳北上。
萧辰并未再单独召见凌微,仿佛真的只是顺路捎带她一程。
但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凌微越是觉得不安。
她偶尔在甲板上透气时,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审视目光。
影卫和阿箬被安置在船尾的船员舱,她几乎见不到他们,只能从送饭的侍女口中得知他们“一切安好”
。
赵婉如和陈掌柜更是被完全隔离,不知情形。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凌微焦躁不已。
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摸清萧辰的部分意图。
这日午后,凌微鼓起勇气,主动求见萧辰。
萧辰正在船舱书房看书,见她来了,似乎并不意外,示意她坐下。
“三小姐住得可还习惯?”
他放下书,语气平淡。
“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
凌微恭敬回答,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殿下,不知臣女那几位同伴…可否允许臣女前去探望?尤其是那位赵家表姨,她身子弱,臣女有些担心…”
她试图用“表姨”
这个称呼模糊赵婉如的身份,并以此试探萧辰对赵婉如的知情程度。
萧辰抬眼看了看她,目光深邃:“三小姐倒是心善。
不过放心,你那位‘表姨’有人照料,无碍。
至于其他随从,本王的人自会看顾,不会委屈了他们。”
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知情,还暗示了“看顾”
等于监视。
凌微碰了个软钉子,并不气馁,又换了个方向:“殿下此次南下,可是有公务在身?臣女听闻江南漕运近来多有纷扰,可是与此有关?”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漕帮,看萧辰的反应。
萧辰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淡淡道:“本王行事,还需向三小姐报备不成?”
凌微一噎,连忙低头:“臣女不敢!
只是…只是随口一问,殿下恕罪。”
“无妨。”
萧辰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漕运乃国之大计,有些纷扰也是常事。
倒是三小姐,似乎对此颇为关心?”
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凌微心中暗骂这只老狐狸,面上却一副天真模样:“臣女一介女流,哪懂这些国家大事。
只是路上听闻了些许传闻,觉得新奇罢了。
如今只盼着能早日平安回京。”
“平安回京…”
萧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是啊,平安最重要。
希望三小姐这一路的‘收获’,能让你得偿所愿,平安喜乐。”
他又提到了“收获”
!
目光再次似有若无地扫过凌微,仿佛能穿透她的衣服,看到那个藏起来的铁盒。
凌微后背凉,强作镇定:“借殿下吉言。”
这次的试探性接触,凌微几乎一无所获,反而更觉得萧辰深不可测。
他就像一口深井,你扔下石子,听不到回响,只感到无尽的幽深。
悻悻地回到自己舱房,凌微更加烦躁。
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被动等待命运的宰割。
然而,变故总在不经意间生。
这天深夜,凌微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叩叩”
声惊醒。
声音来自舱壁!<
